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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假設五年級的聖誕假期,亞瑟沒有被襲擊,哈利與榮恩一起到洞穴屋過聖誕節,而跩哥變成了小雪貂的故事。

一開始就計劃是上中下三篇的小故事,卻積欠了好幾年,終於填上了預祝每一位看文的朋友佳節愉快!

 

 

 

 

Draco, and his ferret life - (3) finally be fine

 

 

 

聖誕夜的早上,衛斯理一家就已經全數動員起來,只為了晚上的那頓聖誕晚餐。跩哥趴在榮恩的床上,無聊地想著,如果他的父母再不快點找到他的話,他肯定得錯過原先預定的聖誕晚宴。

 

但他還能做什麼呢?他現在只是隻小雪貂!

 

他看著紅髮衛斯理和疤頭波特在房間內進進出出,一下從一樓跑上來,一會兒又從樓上衝回一樓,多半是在搬運一些裝飾品。而衛斯理家的雙胞胎則時不時在房子裡現影消影,替這個家添更多的混亂。

 

至少跩哥就曾親眼目睹雙胞胎在他們的弟弟拿著一大堆空盒子時,兩個人一左一右出現在對方身後,並且同時朝最小的衛斯理男孩的肩膀一拍,讓榮恩一個驚嚇把全部的空盒都給摔到地上,兩個肇事者則一臉好笑地迅速逃離現場。

 

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的快,中午的時候他們只吃了點簡單的東西,便繼續替晚上作準備。衛斯理家的男主人也在下午的時候回到家裡,從他們的交談中,能夠得知這個可憐的中年男子就算在聖誕夜也得工作──這就是窮人之所以窮的原因,因為他們永遠不得翻身──跩哥如是想。

 

除了發呆之外,他還時不時朝爬上窗台張望著,希望能看見一抹淡金色的身影出現在這歪歪斜斜的房子外,有鑑於他是馬份家唯一的繼承人,他的父親早該找到他了。

 

然而,沒有,除了一片被積雪給妝點的純白,衛斯理家外什麼都沒有,他的父母彷若人間蒸發,明明他都已經失蹤了三天,卻沒人找上門來。

 

跩哥有點懷疑自己被拋棄了,這讓他覺得既憤怒又難過,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吱吱聲,但那隻小小的貓頭鷹只是在天花板那裡飛來飛去,時不時對他投以好奇的目光,好像他真的只是一隻愚蠢的雪貂。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給遺忘了,變成動物以後,時間感流失得比平常還要更緩慢,雖然他可以透過窗外光影的變化,來推算時間,但作為一隻雪貂,他一天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眠──他太無聊了,畢竟他什麼都沒法做,他既無法開口說話,也不能夠看書好打發時間,再說他連書皮都翻不動──只能閉上眼睛,像隻真正的雪貂一樣大睡特睡,明明才過了三天,卻像過了一年。

 

「瞧瞧牠,這可憐的傢伙。」忽然,跩哥後頸的皮膚被人拉扯,他被提了起來。張開眼睛,榮恩將他放到自己的臂彎上,另一隻手作成梳子狀,替他順了順雪白的毛皮,「肯定是肚子餓了,他已經半天沒吃東西了。」

 

哈利翻了翻眼睛,露出了不茍同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在想家,他是馬份。」

 

「但牠現在是隻雪貂,哪知道那麼多啊。」溫暖的指腹在他的後背上搓揉著,給予他一種全然的舒適。跩哥咕噥一下,發出了滿意的聲音,享受來自紅髮男孩的呵護,「你可沒辦法證明牠現在還有思想。」

 

「的確,就像你也拿不出他已經不會思考的證據。」那隊綠色的眼珠子在鏡片後打量著他,充滿狐疑,彷彿要將他看穿。

 

「喔,哈利,你只是因為被牠咬了才記恨在心。」榮恩的手指晃到了他的下巴,輕輕地搔弄他的下頜處,正好搔到他的癢處,「相信我,這是討厭鬼馬份一生中最討人喜愛的好時光了,你不會想錯過的。」

 

只聽見黑髮男孩無奈地嘆了口大氣,「我不知道,榮恩,我只是擔心你放太多感情在他身上,分開時會很難受的。」

 

紅髮的那個吸了口氣,張開嘴,還想再說些什麼,最後卻又抿起唇,沉默下來。跩哥只感覺到那帶著薄繭的手指輕柔地摩挲他,食指的第一節勾起,力度適中。

 

事實上他沒有忽略一點,波特用的詞已經改成了『他』,而衛斯理卻一直用『牠』來稱呼他,跩哥意識到一點,那就是榮恩衛斯理之所以對他好,不是基於其他的理由,單純只是把他完全當成寵物在對待,這樣的想法不知為什麼,讓他有那麼點失落。

 

他又想起了前一個晚上,哈利‧早該去死的‧波特又是怎麼在衛斯理的安撫下入睡,兩個男孩之間有著他人無法介入的默契,當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彷彿建起了一道高牆,將其他人都阻擋在外

 

「走吧,馬份,快要可以吃晚餐了。」男孩的指頭重新撫摸他的頭頂,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今天是聖誕夜,你會愛死媽做的大餐的。」

 

他被對方抱下樓,而他注意到那株聖誕樹下已經堆了好幾個禮物盒,狹窄的客廳天花板上掛了各式各樣的裝飾品,諸如飄散的雪花或飛來飛去的小仙子娃娃,還有一些點燃的蠟燭飄在半空中,發著鵝黃色的火光,映著沙發旁的沙沙作響的壁爐,讓整個室內呈現出一種溫暖的色澤。

 

「孩子們,讓一讓。」衛斯理夫人指揮著魔杖,將一隻烤好的大火雞連盤子一同擺上桌,外圍繞著一圈裝飾用的綠色蔬菜和蕃茄,讓它看起來可口無比,衛斯理家的幾個孩子拍手鼓掌,似乎就是在等著主菜上桌。

 

跩哥被放到餐桌上,他注意到除了火雞之外,還有一些麵包,旁邊放著白蘭地奶油醬、蔓越橘果醬和麵包醬,帶皮的烤薯塊,灑了香料的炒蛋與好幾種顏色的蒸煮蔬菜,桌子的另一邊是包了香腸的豬毛毯和烤得金黃香酥的農舍派,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葡萄乾布丁。

 

數種食物的香氣湧進他的鼻腔裡,他抽了抽粉色的小貂鼻,將味道全數吸入,忽然就感到饑餓了。雖然跩哥總是看不起貧窮的衛斯理一家,但他不得不承認,衛斯理家的聖誕大餐還有點樣子,至少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簡陋。

 

還沒換裝的衛斯理先生露出幸福的笑容,攬過自己的妻子,在她的右臉上親了一口,而衛斯理家的女主人也愉快的偏過另一邊的臉頰,讓她的丈夫在她的左臉上留下同樣的吻。

 

衛斯理家的小女孩合著雙掌,褐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閃閃發光,映著哈利‧波特的身影,即便後者完全沒注意到她熱切的目光到幾乎能鑿洞了,哈利僅僅是看著衛斯理夫婦溫馨而親密的舉動,發出一聲輕笑

 

雙胞胎故意發出口哨聲,調侃他們的父母,衛斯理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離開了她的丈夫,走到長桌的另一端去了,金妮仍然在偷看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露出了一個有點複雜的表情,就好像她也在期待一個吻,然而對方卻毫無自覺,只顧著跟她的小哥哥聊天,一點也沒注意到她的神情逐漸變得落寞

 

好吧,跩哥想他大概是明白什麼了,可笑的關係網,他差點要為此吱吱笑出聲了

 

「我覺得我們該來點音樂!」其中一個雙胞胎離開椅子,朝放在廚房櫃子上的收音機走去。

 

「難怪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另一個雙胞胎笑著說,而拿了收音機的那個走回來了,並且把它放到餐桌上,轉動調頻鈕。

 

在一陣沙沙聲過後,收音機的喇叭傳來了一名女巫宏亮的歌聲,瑟莉堤娜華蓓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既優美又帶有情感,獨特的歌唱方式更讓人難以錯認,正好是她的經典曲目《裝滿嗆辣愛情的大釜》聖誕特別混音版。

 

衛斯理夫人揮了揮魔杖,在擴音咒的輔助下,整個餐廳都被音樂所填滿,雙胞胎誇張地隨著音樂搖擺身體,而衛斯理家的小女孩也閉上眼睛,輕輕晃腦。榮恩溫柔地撫摸著跩哥的背脊,衝著哈利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這不是一個富裕的家庭,但他們並不可憐,或許跩哥直到今日才知道這一點。

 

他忽然很想念自己的家,很想很想,儘管那以石磚砌成的古老莊園總是陰冷潮濕,但仍然是他的家,那裡才是屬於他的地方。他想念他的父母,他希望他們會因為找不到他而慌張,卻又不希望他們太難過。

 

倏地,『磅』的一聲巨響,彷彿有什麼感應存在般,當跩哥瘋狂地思念著自己的父母時,那個歪斜的大門便被打開來了,強勁的冷風從門口灌了進來,然後是一抹他再熟悉不過的淡金色身影。

 

他的父親。

 

魯休思‧馬份環視著衛斯理家的客廳,鼻翼勾起一條深深的法令紋,露出了一種相當嫌棄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來到了什麼噁心的老鼠窩那樣,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踏進了這棟歪扭的小房子裡

 

「魯休思!」亞瑟衛斯理訝異地站起身,餐桌椅也隨之翻倒在地上,「你怎麼……」

 

「亞瑟。」相較於衛斯理家男主人的反應,馬份家的家主倒是顯得冷漠許多,簡單地喚了下名字,中止了對方未說完的話。

 

「魯休思‧馬份?」雙胞胎幾乎是同時間皺起眉頭,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一眼。

 

跩哥還站在餐桌上,不敢置信地眨著眼,在這麼多天之後,他的父親終於來了?他沒在作夢吧?

 

尚未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他,忽然感覺後頸皮膚被拉扯,榮恩‧衛斯理一把抓住他的後頸,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就好像那件愚蠢的字母毛衣能把他藏起來一樣

 

「你來做什麼的,魯休思?」亞瑟輕了輕喉嚨,再次開口,而且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每個人都因此把視線重新聚集到衛斯理家的男主人身上,「今天是聖誕夜,如你所見,我們一家人正在慶祝……」

 

魯休思挑起半邊眉頭,冷淡地哼了一聲,「當然,聖誕夜。」英俊的男人踩著昂貴的皮製長靴走進了這間木屋裡,拿著自己的手杖,不急不徐地往餐桌的方向走近了一些,「我是來接我兒子的,他在哪裡?」

 

「什麼?」這會兒亞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妻子,而茉莉也以同樣的眼神回望自己的丈夫,「……你在說什麼?」

 

弗雷與喬治竊竊私語了起來,目光帶著露骨的反感,斂起掛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討論要怎麼樣惡整這個不速之客,毫不友善。

 

金妮睜著她的大眼睛,不安地在她的父母與金髮男人面前來回不定,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她甚至抓住了哈利的毛衣一小角,明顯地展現了她的擔憂。而哈利僅僅是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這會兒跩哥感覺到自己又被抱得更緊了一點,榮恩‧衛斯理牢牢地把他摟在胸口上,充滿防備

 

「我的兒子,跩哥,已經失蹤三天了,」他的父親以一種緩慢的口吻,一個字一個字地耐心說著,「但是有個可靠的消息指出,他現在正你家,那麼,他人呢?」

 

當『失蹤』這個詞被吐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除了榮恩‧衛斯理和哈利‧波特,這兩個男孩僅僅是窘迫地對看了一眼,很快又別開目光

 

「我……我不明白,你把我搞糊塗了,魯休思。」衛斯理家的男主人皺眉眉頭,「我並沒有看到你的兒子,這裡就只有我們一家人。」頓了頓,亞瑟又補充道:「還有哈利,他就像我們家的一份子。」

 

被點到名字的時候,黑髮男孩稍稍挺起了胸膛,似乎為此感到驕傲。跩哥鑽出半個雪貂頭,看到了這一幕,令他相當不以為然地哼了哼,不過在他發出聲音之前,紅髮衛斯理又把他壓了回去,讓他大感不滿。

 

「不,我很確定他在這裡。」魯休思再次重覆了這個觀點,微微瞇起眼,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每個人,就好像懷疑他們之中有人說謊那樣,「你們再不把他交出來,我就要自己來找了。」

 

當金髮男人這麼說的時候,衛斯理家的兩個雙胞胎都捏起了拳頭,幾乎準備好隨時動手,而他們的妹妹只是回過頭去,帶著警告意味的瞪了他們一眼。

 

「我們沒有綁架你的孩子,魯休思。」這回說話的是衛斯理夫人了,她吸了口氣,語氣滿是擔憂,「當然,你說你的兒子失蹤了,我們替你感到難過,如果我們看到他的話……」

 

「未成年巫師魔法偵測咒。」這回魯休思的語氣有點不耐煩了,甚至是粗暴地打斷了茉莉的話:「咒語只追蹤到他在斜角巷裡施了法,但是我們沒辦法找出他的確切位置。」金髮男人把手伸進大衣裡,掏出一張褐色的信封,上面蓋有魔法部的戳印,「那裡有太多的施法者……已成年的和未成年的。」

 

在說到未成年的時候,馬份家的家主瞥了眼黑髮男孩與雙手抱著的紅髮男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冷不熱的笑容,然後把視線重新回到衛斯理一家的大家長身上。

 

「我們在那裡只找到他的折斷的魔杖,沒辦法再做更進一步的過濾。」魯休思接著說:「水仙和我花了一點時間在搜索目擊者,希望至少有人看見我的兒子去了哪裡。」

 

紅髮衛斯理仍然緊緊抱著跩哥的身體,用手壓住他的頭,但跩哥不打算再忍受下去了。他仰起脖子,朝榮恩的手指咬了一口,紅髮男孩因此「噢!」地大叫出聲。

 

趁著這個機會,跩哥從對方的手上一躍而下,跳到了地板上,擺動著他短短的雪貂腳,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他的父親面前,直立起來,發出響亮的唧唧聲。

 

忽然他就成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每個人都注意到了這隻雪白的小雪貂。衛斯理夫人倒吸了口氣,雙胞胎揚起了然的笑容,衛斯理家的小女孩則捂住了嘴巴,衛斯理先生還不明所以地眨著眼睛。

 

他的父親挑了挑眉頭,眼眸裡滿是責備。只見魯休思抬起手杖,從中將魔杖取了出來,對著眼前的雪貂念了個咒語。

 

跩哥感覺自己被拉扯,拖曳,然後是一陣天旋地轉,世界變得扭曲,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歷這個,但他可能永遠也無法習慣。

 

幾秒後,他動了動手指,它們修長、蒼白,因為長期握掃帚而生了一層薄繭,這是他的手。眨眨眼睛,跩哥的四肢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揚起一個高興的笑容,然後才意識到自己正不得體的趴在地板上。

 

站起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就和他去斜角巷的那天穿的一模一樣,變形咒語的施放對象顯然也包括了他身上的所有行頭──跩哥站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學著他的父親一樣掃視著眼前的人們。

 

「我就知道事情才沒那麼單純。」其中一個雙胞胎對另一個雙胞胎耳語道,音量說大不大,卻足以讓跩哥也聽得見,「說真的,西莫要送雪貂給芭蒂?這大概是我聽過最爛的謊話了。」

 

「是啊,還有愛爾蘭人的雪貂大餐呢。」在前一個雙胞胎說完後,後一個雙胞胎嘲弄地打量著跩哥,「既然我們不吃雪貂,早知道就該多摔牠幾下。」

 

「喔,別說了,你害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只因我們沒來得及把牠給玩死。」總是先開口的那個雙胞胎裝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嘴角上揚,眼睛閃爍著不懷好意的色彩。

 

「沒能趁機弄死那個害蟲,我也有責任。」後開口的雙胞胎惺惺作態地用手朝心臟搥了幾下,「我們差點就能拯救世界了,兄弟。」

 

衛斯理家的小女孩因為這個對話而翻了翻白眼,「正經點!」她壓著音量提醒她的兄長們。

 

跩哥幾乎要為此大發脾氣了,他冷哼一聲,向前踏了一小步,卻被他父親用手杖頂了一下胸口。魯休思已經把魔杖放回去了,帶了慍色的眼眸瞪著他,這是一個無言的警告。

 

「既然我的兒子已經找到了,」金髮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畢竟……我們也要慶祝聖誕夜。」魯休思的目光再一次掃過衛斯理一家人,扯了扯嘴角,冷淡地說了句:「……聖誕快樂。」

 

「呃,聖誕快樂。」亞瑟‧衛斯理好不容易才收起下巴,愣愣地回了一句

 

他的父親又笑了笑,沒什麼誠意,純粹出於禮貌的那種。

 

在轉身離開這間他住了三天的小屋子前,跩哥注意到榮恩‧衛斯理此刻正低著頭,沒有看向他,那張點滿了雀斑的臉蛋也被頭髮遮去大半,他看不到那對明亮的藍色眼珠,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剩那團卷曲的紅髮,刺目得幾乎要灼傷他的眼

 

離開衛斯理家之後,他的父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真讓我蒙羞,跩哥。」

 

最後,馬份一家人並沒有出席原先預定的聖誕晚宴,而是一家人留在了那棟古老的大宅子,享用豐盛的聖誕晚餐

 

踏進家門的那一刻,他的母親緊緊地擁住了他,像是要把他牢牢鑲進自己胸膛那般,即便她什麼話都不說,愧疚感還是使得他的嘴裡只剩酸楚。他的父親站在一旁,嘆了口氣,先一步進了客廳。

 

後來他的母親才告訴他,他的父親在他失蹤的這三天幾乎都沒闔過眼。他的父母去了先是去了斜角巷,卻沒發現他的蹤影,然後他們趕到魔法部,要求魔法濫用局以魔法偵測咒追蹤他最後施法的位置,卻只發現那根被折斷的法杖。他們嘗試尋找每個有可能目擊到什麼的人,可是那裡出入的人太雜了,幾乎是一無所獲,直到有個聲稱看過他的老女巫主動告訴他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曾經在那裡和他發生爭執,他們才把目標鎖定在衛斯理家

 

說實話,跩哥並不清楚他的母親省略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該向他的父母道歉,他不應該讓他們擔心,更不該擅自以為他們已經放棄了他

 

基於這個插曲,他的父母親最終做出取消參加晚宴的決定,跩哥覺得這很好,在他從衛斯理家那又破又亂的窄屋回來之後,他更情願待在自己的家裡,而不是和其他有地位的人們一起吃頓不自在的飯

 

小精靈在他們的晚餐上準備了各種美味的傳統料理,除了過節必備的烤火雞之外,還有用燻肉包著乾果的馬背魔鬼,烤得香酥的麵包與醋栗汁、麵包醬和莓果醬放在一起,燉煮過的歐防風與甘藍散發著陣陣熱氣,經過調味的馬鈴薯泥上灑了些香料,剩下就是羊肉餡餅與黑布丁,以及抹了鮮奶油的四層乳脂鬆糕,當然還有配著料理飲用的酒精飲料。

 

這些都是他喜歡的東西,雖然他的父母認為他把自己變成雪貂是件極其愚蠢的醜事,但他們從未停止愛他,他知道的。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香,沒有死死盯著他瞧的恐怖貓頭鷹,也沒有半夜呻吟的惡鬼,更沒有一個被惡夢給驚醒的哈利‧波特

 

但是當清晨的陽光灑進房間時,睜開眼的跩哥卻有那麼一點點懷念某個紅髮男孩的體溫,他還記得對方手指的觸感與溫度,輕柔地替撫摸著他的背脊,那些都是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過的。

 

他不知道榮恩‧衛斯理現在怎麼了,在離去的那刻沒能看到對方的臉,他只是好奇那會兒紅髮男孩是不是覺得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新學期開始那天,跩哥像其他的學生一樣回到霍格華茲,大多數人都在討論自己的聖誕假期去了哪些地方,又或者收到了什麼樣的禮物,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心情和他的同學們閒聊,甚至在潘西試探性地問起晚宴怎麼樣的時候,他都懶得和她說話──畢竟他根本沒去晚宴,他懷疑她是故意這麼問的。

 

他無趣地走在長廊上,光線穿透過經過雕刻的門柱,形成陰影,打在他的身上,這大概是灰冷色調的冬日難得的好天氣了。

 

就在他要轉進門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似乎掃過一抹鮮豔的紅色,跩哥下意識轉過頭,看到了那個曾經把他捧在手心上的紅髮男孩,就像幾週前一樣,微卷的頭髮,金色的睫毛與細歲的雀斑,在陽光的映照下有種難以形容的美感。

 

他調過頭,幾乎可說是匆忙的追上前去,「榮恩‧衛斯理!」他叫道。

 

在聽見自己名字之後,紅髮的男孩回過臉,跩哥才注意到,對方並不是一個人,戴著眼鏡的哈利‧礙眼‧波特與一頭卷髮的妙麗‧滾開‧格蘭傑也在那裡,出名的葛來分多三人組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側頭,讓畫面看起來有點滑稽

 

「有什麼事嗎,馬份?」先回覆他的是格蘭傑,她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微微挑起眉頭,端詳了他一會兒,「噢,對,我已經聽說你變回來了,恭喜你。」

 

這句話可以解讀成單純的場面話,也可以當成是一句諷刺,跩哥翻了翻眼珠,以一種略嫌不耐的口吻說道:「消息可夠真靈通,萬事通小姐。」

 

現在她揚起另一邊的眉毛了,對他的奚落表現得不置可否。

 

「好吧,所以,幹嘛?」這次說話的是紅髮衛斯理了。榮恩皺起鼻子,別開了視線,微微低下頭,明顯是故意不看他的臉,「我們要去吃飯了,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

 

黑髮的那個眉頭微蹙,綠色的眼眸在鏡片後面,直直地盯著他瞧,但比起戒備,更多的是好奇,好像在推敲他會怎麼接話,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特別令人生厭。

 

但這一次,跩哥的目標不是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而是那個不肯正眼瞧他的紅髮男孩他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猜,你的聖誕假期過得不太好。」他停頓了半秒,續道:「有鑑於你爸媽當時的表情,他們肯定訓了你一頓,是吧?」

 

「現在是怎樣?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嗎?」他的話一說完,便換得紅髮男孩一個惡狠狠的瞪視,「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完全可以把你丟在雪地裡自生自滅,你知道吧?」

 

好吧,雖然不是他想要的反應,但至少起作用了,不是嗎?最起碼衛斯理願意看他了,他甚至沒有忽略對方臉上的紅暈,將那些細小的雀斑塗染成另一種色彩。

 

「別那麼刻薄,馬份。」波特走近了一步,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當你還是隻雪貂的時候,榮恩對你挺好的,我想你並不是全無印象。」

 

「他才不會記得呢。」衛斯理怪叫一聲,「當他是隻雪貂的時候甚至聽不懂人話!」

 

跩哥微微瞇起眼睛,打斷了正要提出相反意見的黑髮男孩:「聽起來你像是個雪貂專家,鼬鼠,但說真的,你才是什麼都不懂的那個人。」

 

「你最好別表現得太混蛋,臭雪貂,」紅髮衛斯理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要不是因為我,你早就凍死了。」

 

「或是被我爸媽給接走了,然後我就能夠更早一點變回原本的樣子。」他反唇相譏。

 

「喔,對啊,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先被大雪給埋住了。」榮恩有些不滿地說道:「要不要我提醒你是怎麼變成雪貂的?我敢打賭這個故事會成為一個傳說。」

 

「哦,或許你以為自己抓住了他人小辨子的人只有你,」他冷哼一聲,有些句子在他深入思考前就已經從嘴裡竄了出來,「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們全家的乳頭都跟你一樣是粉紅色的嗎?」

 

「啥?」紅髮衛斯理驚呼一聲,爬滿雀斑的雙頰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得和頭髮的顏色不相上下,「你剛剛說了什麼?」

 

跩哥聳聳肩,表現得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即便他在說完之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原本正要開口的哈利在話頭被掐滅後,僅僅是動了動眉毛,用一種在藥草學課上才會出現的觀察眼神,來回看著跩哥和自己的好友,「……我剛剛漏掉了哪個部份嗎?」

 

「我不確定,哈利。」少見地,三人組之中唯一的女孩也有說不出解答的時候。妙麗搖搖頭,相當不贊同地嘆了口氣,「我想他們需要單獨談談。你要和我一起來嗎?」

 

「噢。」黑髮男孩看了看跩哥,又瞧了瞧自己的好友一眼,「唔,好吧……」

 

哈利有些不肯定地轉過身,和先邁開步子的女孩一道離開了,期間還回頭看了好幾次,似乎不是很放心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這大概是跩哥唯一一次對那個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孩產生感激之情,至少她還知道自己是多餘的,可不像某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爛疤頭,頻頻朝他們偷看,真是太多管閒事了。

 

紅髮男孩仍然紅著臉,咬著下唇,紅暈甚至擴散到耳朵去了,跩哥得承認,這樣的榮恩‧衛斯理真是順眼極了

 

「那麼……」他輕咳一聲,作為新的開場白,「我想問,你的每隻寵物都和你一起洗過澡嗎?」

 

「……呃,」榮恩放開唇瓣,發出一個音節,「所以,你有記憶?」

 

「我只是被變成雪貂,又不是真的畜牲。」跩哥哼了哼作為回應。

 

「喔,真該死。」站在他面前的男孩伸出一隻手捂住了臉,「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表現得那麼蠢?」頓了頓,榮恩把手往下移了幾吋,停在鼻子下方,「當我叫你別亂動的時候,你緊張得像隻真正的小雪貂,甚至還拒絕洗澡。」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趁機淹死我。」跩哥做了一個無辜的表情,「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很重要嗎?」對方瞪了他一眼,然後緩了緩眼神,「……想也知道不可能啊,你聽說過有人給貓頭鷹洗澡的嗎?」

 

「喔。」他簡單地應了聲,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滿意的感覺,「所以我是特殊待遇?」

 

「要不是因為你把我的衣服也給弄濕的話……」紅髮男孩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聳了個肩,代替後面的部份。

 

「包括那個『斑斑』?那隻又醜又肥的大老鼠?」他接著問:「你不會把我當成牠的代替品了吧?」

 

「才不呢,斑斑就只是斑斑,而你是你。」只見對方翻了翻眼睛,「不過,不,那不包括斑斑,我和牠一起泡過澡……呃,這不關你的事吧?」

 

「確實與我無關,我只是隨便問問。」頓了幾秒,他又說道:「我又想起一件事了,你還跟波特一起睡覺。你們很常這麼做嗎?」

 

「聽著,這真的與你無關。」在他的這個問題出口之後,紅髮男孩的口氣開始變得戒備了,那對藍色的眼眸也直直地盯著他看。

 

「我只是想說,那很像基佬會幹的事。」他補充道:「畢竟你們連假期都是一起過的,我很懷疑……」

 

「你有完沒完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們也一起睡過,就在我的床上。」只聽見對方稍稍壓低音量,似乎對於提起這件事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當你還是隻雪貂的時候,你甚至鑽到我的睡衣裡,比起哈利你更像個基佬!」話鋒一轉,紅髮男孩像是想起什麼,用一種困惑的表情看向他:「嘿,等等,你究竟為什麼會鑽進我的睡衣?」

 

「還不是因為你房間樓上會發出怪聲。」雙手抱在胸前,跩哥故意忽略了對方給他的基佬評價,埋怨道:「那麼吵的情況下,你們一家人還睡得下去,簡直不可思議。」

 

「那只是隻惡鬼好嗎?我們早就習慣了。」榮恩停下幾秒鐘,眨了眨眼,接著提起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喔,所以你害怕了。」

 

「我才沒害怕。」跩哥又發了個鼻哼,而這換來了對方的幾聲大笑,顯然眼前的紅髮男孩並不相信他,正為這個小發現而洋洋得意著呢。

 

但是,喔,沒關係,跩哥很肯定自己會再提醒對方,關於粉紅乳頭的笑話。

 

至於他在經歷過兩次雪貂變形記,被發現擁有化獸師資質,以及那隻灰鼠『斑斑』,其實是個被稱為蟲尾的中年男子,都是後話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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