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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這是一篇ABO文,為第二性別特殊的生理設定。

警告,有Mpreg(男性懷孕)描寫!

 

 

 

 

Be marked, be paired - (10) Responsibility

 

 

 

聖誕假期開始了,然而這個本應美好的假期並不似以往甜美,甚至可說是悲慘的

 

榮恩躺在床上,用棉被蒙著自己的頭,高熱與難耐的情慾讓他痛苦無比,即便鎖著房門,卻隱隱還能聞到樓下自己哥哥們的Alpha氣味,發情期讓他的嗅覺變得比平常還要更靈敏,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羞愧與難堪。

 

雖然書上告訴人們的是,被標記以後的Omega不容易受到伴侶以外的費洛蒙所吸引,但事實是,榮恩仍然為此流了一大片的Omega體液。

 

他其實不想這樣的,再怎麼說,弗雷與喬治可都是他的親兄弟,然而他卻因為他們的味道而興奮,真是太變態了。

 

沒有仔細的計算自己的發情週期有多麼糟糕,榮恩可總算是體會到了,無怪乎龐芮夫人會再三強調記錄發情日期的重要性。他咬著的嘴唇,把手伸進內褲裡,無助地以指尖碰觸那早已濕潤一片的後穴,然而不論他再怎麼賣力撫弄,情況也不見好轉。

 

最糟糕的是,他的手邊沒有安定劑如果無法回溯到發情狀態之前,就算飲用再多的抑制劑也沒有效果,他很確定這點,因為半小時前他就親身試驗過了

 

榮恩併攏起膝蓋,稍稍抬起自己的臀部,讓手指盡可能地深入甬道之中。他用指腹摩擦著自己的內壁,或是以指甲刮弄那裡,卻沒辦法搔到真正的癢處,於是他只好分開雙腿,挺起自己的腰部,讓後腦勺完全陷進枕頭裡。在玩弄肛門的同時,他也嘗試用另一隻手上下套弄勃起的性器,前後並用的自瀆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他弓著腳背,姆趾微翹,即便他已經做的這麼多,那種能奪走他大半理智的慾潮,卻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

 

整個腦袋彷彿灌了鉛那般沉重,額角還微微抽痛,榮恩暈乎乎地想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發狂。他的視線一片模糊,因生理而分泌的淚水已經完全佔據他的眼框,他闔上眼皮,那些淚珠便順著他的眼角滑進枕頭裡。

 

他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甚至有些粗暴地對待自己的性器,可不論怎做,事情都沒有好轉的跡象,這種焦躁感隨著時間倍速成長,榮恩開始感覺到下半身被搓弄得微微發疼,而手腕也為此痠得要命。

 

嗡嗡的耳鳴愈來愈大聲,更多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滑下,他快要急瘋了。樓下傳來爭吵聲,那是他母親的聲音,還有他的哥哥們,他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他相信那和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關。畢竟這整件事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他才回到家沒多久,發情期就來了,榮恩壓根沒來得及和自己的父母好好解釋一切,只能衝進房間裡,把房門給鎖上,獨自忍受這種極度不適。

 

那種強烈地、想要被填滿的感覺,正一點一滴地侵蝕著他的思想。榮恩想起了那根曾經插進自己體內的Alpha性器,它是那麼地硬挺、那麼地炙熱、那麼地粗大,當他回憶起自己被操的感覺時,後穴便湧出了更多的體液,他的身體正本能地尋求解脫。

 

榮恩探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稍稍勾起手指,想像它們就是那根美好的Alpha性器,它屬於他的Alpha身體的一部份,隨著他的Alpha的動作,挺進甬道的深處,他的Alpha可能會先挑逗他,再惡意地朝他最為敏感的地方頂去,畢竟他的Alpha是個喜歡折磨人的渾蛋,然後他的Alpha……

 

──然後他的Alpha殺了他的孩子。

 

倏地,這個念頭毫無預警竄進了榮恩的腦海之中,一種刺骨的冰冷也隨之爬上脊髓,使他打了個寒顫。

 

那股寒意只存在於短短的幾毫秒,很快就被發情的燥熱給完全覆蓋,不復存在。不過榮恩因此稍微清醒了點,現在操著自己屁股的,只是他的手指,不是那個標記他的Alpha身上的任何一部份。

 

他閉著眼睛,不斷地告誡自己,他不能再想起他的Alpha,他必須學會一個人度過這個階段。

 

一個人。

 

他能做到的,他會做到的。

 

在成功射精之後,榮恩也失去了意識,Omega的軀體終究無法抵擋發情的高熱,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抽出手指,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蓋上棉被,他只覺得自己像片落在溪水上枯葉,隨著川流載浮載沉。

 

期間他做了些夢,全都是由混亂的片段所組成,沒什麼情節,以致於敲門聲把他給驚醒時,夢境也隨之忘得一乾二淨。

 

在敲門聲過後,房間的門板發出吱呀一聲。榮恩勉強地撐開眼皮,腦袋仍舊昏沉。他的房門被開了一個小縫,然後有人影晃了進來,榮恩下意識地攏了攏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還好他有記得給自己蓋被,這是他僅能思考的一句話──恍惚中他感覺人影的身高並不高,手上托了個托盤,盤上有個盛滿粉紅色的液體小小玻璃瓶。

 

「衛斯理夫人去了斜角巷一趟,她買了藥劑回來。」來人的聲音熟悉且溫和,榮恩認得這個聲音,可早已進入罷工狀態的腦袋沒能想起聲音的主人是誰。他瞇起眼,試著想要看清楚對方的臉,然而在逆光中,他沒能如願,只有隱隱中看見鏡片的反光。

 

來人替他拔開了瓶塞,沉吟一聲,似乎在判斷些什麼,過了幾秒後,對方朝榮恩伸出手,輕柔地托住他的腦袋,然後舉起那個裝著粉紅色液體的玻璃瓶,朝他的嘴邊靠近。

 

看到那個瓶子正一吋吋接近自己時,一股不怎麼好聞的味道亦隨之竄進他的鼻腔之中,某些關於餵藥的回憶閃過他的腦海,這讓榮恩毫無理由地對此感到抗拒,他把頭向後仰了點,好像這樣就能躲避它。

 

「嘿,榮恩,別動,」來人以一種極富耐心的口吻安撫著他,如果他足夠清醒的話,就會注意到對方的語氣充滿了顯而易見關懷,「喝下這個,衛斯理夫人說這樣你就能恢復正常了。」

 

然而榮恩只是搖搖頭,他不怎麼清晰的思路沒辦法理解那是什麼藥,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被什麼人給逼迫喝下自己不想喝的東西了。

 

只聽見來人嘆了口氣,「榮恩,拜託,」對方將藥瓶晃了晃,「這會讓你比較好受,你得相信我。」

 

或許是因為對方托著自己腦袋的手掌很溫暖,又或許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說的是真話,榮恩漸漸停止了掙扎。他又隔了好一會,才稍稍張開嘴,允許對方將那些粉紅色的液體灌入他的口中,他嚥了口口水,將它們吞進了喉嚨裡。

 

來人在完成餵藥的任務後,將他的頭給放回枕頭上,抽出手掌,每個動作都做得小心翼翼。榮恩躺回床裡,感覺到對方把棉被拉到了他的下巴上,他閉著眼,身上那種灼人的熱度似乎退了一點。

 

「好好休息,榮恩。」在來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聽見了房門的吱呀聲,再來是逐漸遠離的腳步聲,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響。

 

再一次陷入睡眠前,榮恩才想起來,那是哈利的聲音,他最好的朋友,他怎麼會沒意識到這點呢。

 

重新睜開眼睛,已經是隔天早晨。身上不自然的熱度已經完全消失,榮恩也能正常地思考了,他這才反應過來,昨天哈利拿給他的,正是安定劑。他記起他的父母邀請哈利來洞穴屋一起過聖誕節,當然,他們肯定不知道哈利在生他的氣,不過,既然哈利會出現在這裡,就表示對方的氣可能也消了大半。

 

榮恩坐起身,底下床單濕掉的部份,在經過一整夜後,呈現半乾的狀態。他爬下床,換掉那身被汗水與Omega體液給弄得黏答答的髒衣褲,改套上幾件乾淨且舒爽的居家服,喝下先前從龐芮夫人那兒拿到的抑制劑後,便離開了房間,往樓下移動。

 

飯桌上只有兩個人,榮恩有點意外,並且那兩個人──哈利與金妮──也在聽到他的腳步聲後,同時把頭轉向他。

 

「……呃,早安?」榮恩舉起一隻手,動了動手指,向自己的好友與妹妹打招呼,可聲音才出口,他便注意到自己的嗓音有點啞啞的,可能是太久沒說話,還沒開嗓的緣故。

 

「早。」金妮動了動眉毛,「要喝茶嗎?」

 

「喔,好。」在他應完聲後,他的妹妹垂下眼,不再看他,只是逕自從椅子上起身,轉向火爐,替他準備早餐茶。

 

「早,榮恩。」哈利對他點點頭,從表情看不出什麼太大的情緒反應,「你看起來好多了。」

 

「噢……對啊,好多了,我想。」他別開了視線,盡量不去看自己的好友,問道:「其他人呢?」

 

「在古里某街十二號。」回答他的是金妮,她正把滾燙的熱水沖進他的茶壺裡,語調平靜:「Omega發情的味道太濃烈了,保險起見,媽把那對Alpha雙胞胎給趕過去了。」她回過頭,甩了甩頭髮,「她現在還在那裡,逼著他們打掃灰塵呢,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噢,噢。」他連應了兩聲,中間停頓了一小會兒,雙頰的熱度就是在這個時候泛起來的,「我很抱歉。」

 

「別和我道歉。」他的妹妹翻了翻眼睛,端著注滿熱水的茶壺走了過來,「去跟他們說吧,我又不受影響。」

 

榮恩點點頭,說真的,他不知道今早的金妮為什麼變得這麼火爆,但是他又不是故意的要發情的,她卻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好像他幹了什麼十惡不煞的事情一樣,他抿抿唇,嘟起嘴巴。

 

「你肯定覺得自己很委屈。但是沒算好發情期,就是你的問題了。」然而他的妹妹就像看破了他的心思般,搶先回答他心裡的疑惑:「不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應該嚴格計算自己的週期,這很重要,」在說完前一句話以後,她稍稍緩了緩口吻,聽起來沒那麼生氣了,「沒有任何人會喜歡在失去理智時,幹出那些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對,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他咕噥一聲,掀開竹籃上的藍色格紋布,裡面有新鮮的麵包,八成是他媽媽留給他的份。

 

「這不單單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人。」金妮把茶壺放到餐桌上,濺出幾滴紅棕色的透明茶液,她放軟了語調,「好吧,我承認我對你有點兇。」

 

這不算是個道歉,但榮恩知道她已經為她的態度感到後悔了,於是他點點頭,握住壺柄,另一手拿過桌上的空杯,將茶壺轉了個方向後,替自己倒了杯熱茶。

 

「就像喪屍會被活人血肉給吸引,是吧?」哈利在一旁補充道,「它們如果恢復理智的話,肯定無法原諒那個把親人和鄰居給開膛破肚的自己。」語畢,戴著眼鏡的男孩還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榮恩打量了他的好友一會兒,然後舉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卻又因燙舌而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耶,哈利,我沒看過你說的那種東西。」當金妮看向哈利時,她的眼睛就像被點亮了一樣,「但當它們被活人血肉給吸引的時候,是沒有思想的,對嗎?」

 

「唔,準確來說,它們不是只有被吸引的時候如此,而是早就沒有思想了。」哈利聳聳肩,「榮恩和我聊過這個話題,Alpha跟喪屍可能有點像,」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好友朝他拋了個眼神,「本來我還有點懷疑,但是昨天弗雷和喬治反常的舉動,讓我差不多相信了。」

 

「喔,他們還算好的,畢竟他們都是正常的Alpha,而且他們的發情期都過了,」金妮撇了撇嘴,「腺體被破壞的Omega還不至於讓他們失去理智,頂多就是變得有點暴躁罷了。」

 

當他的妹妹這麼說的時候,榮恩差點噴出一口茶,他急急忙忙地把嘴裡的茶水嚥下,高溫的液體讓他的喉嚨有點疼,「等等,妳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回過頭,不解地望向她的兄長。

 

「就……妳剛才說的,呃……腺體被破壞,什麼的,」他還放在茶杯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抽了抽,「所以……妳知道了?」

 

金妮微微揚起下巴,露出一個有點古怪的表情,「對,我知道你被標記了。弗雷和喬治把他們知道的部份都告訴媽了,而我剛好也在場。」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藏在紅色長髮下的後頸,這是她思考時會有的小動作,「不過即便他們沒講,我也聞得出來。你的費洛蒙很奇怪,像是融合了兩種氣味,」她頓了頓,從頸抽出手,明亮的褐色眼珠子直直地盯著他瞧,「我之前就有點懷疑了,只是我沒直接跟你確認過,畢竟這個話題有點奇怪。」

 

「這下輪到我搞不懂了。」哈利的聲音重新插進了他們的談話之中,「真的有這麼明顯嗎?昨天衛斯理夫人因此大發脾氣,但我什麼都聞不到。」

 

「等你進入性成熟期,就算你不想,也會聞到的,哈利。」他的妹妹對他的好友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安慰性質的那種,「第二性別把事情變得很複雜,相愛的人不見得能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未必相愛。」

 

榮恩的視線在金妮和哈利之間游走,她的話他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他的妹妹繼續向哈利解釋著Alpha、Beta與Omega的共同性,包括Beta也有發情期,只是徵兆不如Alpha或Omega來得極端,頂多就是一段時間會感覺特別寂寞,想找個人談談戀愛之類的,這也是為什麼麻瓜從來沒意識到第二性別的存在。

 

忽然,他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了,而這個認知讓他打了個激靈。

 

「金妮!」得出結論後,榮恩慌張地叫了聲她的名字,打斷了他那正在說話的妹妹:「妳已經進入性成熟階段了?」

 

他那漂亮的妹妹歪了歪脖子,「我是個Omega,去年就知道了。怎麼?」

 

「不……我,我只是有點意外,」他沒想到她會承認得如此爽快,這讓他不禁結巴起來,「但是,怎麼會?我一直以為妳還沒……為什麼妳從沒跟我提過?」

 

「拜託,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還要早熟得多。」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而且誰會和自己的哥哥討論這個啊!不是針對你,我也沒跟弗雷他們說過。」

 

「可是,這不對啊?」他忍不住怪叫起來:「我可從沒看過妳像我一樣發情!」

 

「噁!」她發了個嫌惡的聲音,「說話注意點,拜託,我可是你妹妹!」

 

「我不是……喔!」榮恩挫敗地發出聲,搔了搔自己的頭髮,「金妮,妳明白我不是那個的意思。」

 

「我明白。」金妮雙手抱胸,形狀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神情中帶有責備:「所以我才說計算週期很重要,你想像得出來這幫了我多大的忙。」

 

「是,是,我知道我錯了,真的。」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以後會好好記錄的,我保證。」

 

「嗯哼。」這會兒,她才發出了個滿意的聲音。

 

「看來當個活人也挺不容易的。」哈利感慨地說道:「我真慶幸自己只是個觀眾,只要在電視機外觀看就好,不需要親自提槍防備喪屍。」

 

「誰是喪屍,誰是活人,還不知道呢。」金妮的淡淡地道:「你們沒見過第一次發情的Alpha,他的氣味吸引了在場所有的Omega,」停頓了短短幾秒後,她又說:「Omega們看他的眼神,簡直能把他給吃了,可沒人在乎他的意願,」她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他當時都快哭了,他們卻只想扒開他的褲子,我倒覺得他更像那個活人。」

 

榮恩不知道金妮說的人是誰,但他從她微微垂下的眼簾,發現到她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內疚。

 

在結束這頓早餐後,哈利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他的房間。他們是該好好找個機會聊聊了,於是榮恩在自己的床鋪坐下,而他的好友則坐到了另一張床──以往哈利來他家的時候,都是睡在這裡,但據他所知,昨晚他的好友睡的是雙胞胎的房間,反正他們暫時搬去古里某街避難了。

 

「呃,」作為開頭,他發了個音節,「我沒想到你還願意來我家過節。」

 

「為什麼不?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對我那麼好。」哈利取下眼鏡,揉了揉兩眼中間,「再說了,德思禮家也不歡迎我,他們肯定更高興我不回去。」

 

榮恩抓了抓自己的腮幫,「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我可沒辦法氣那麼久。」他的好友把眼睛重新戴上,「哪像某個傢伙,因為一張不是我投的紙條,幾乎半個學期都不理我了呢。」

 

「嘿,那不一樣。」榮恩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也沒有半個學期那麼久。」

 

哈利朝他丟了個枕頭,以示反對,榮恩試著抱住它,但他沒算好距離,一個沒接好,就被枕頭給砸中了臉。

 

這場雙人枕頭鬥毆就這麼開始了,他們互相朝對方丟枕頭,或是棉被,一時間房內棉絮紛飛,甚至有羽毛從枕頭裡漏出來,一些灰塵因而揚起,堆在地板上的書也被飛來飛去的棉被給砸落一地,直到房間被弄得一團亂為止,他們才終於停手。

 

他的好友和他躺在各自的床上喘氣,過了好一會,哈利的聲音傳了過來:「其實我有想過了。」

 

「嗯?」他順著對方的話應了聲,頭頂上還有些棉絮正飄盪著。

 

「我指的是,如果事情是發生在我身上,我大概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的好友如此說道,「當時我只想到自己,所以我很生氣,但事後想想,我也沒給你解釋的機會。」對方沉吟一陣,才又說道:「尤其是看到你昨晚的模樣,我反而覺得自己可能對你太苛刻了。」

 

榮恩哼哼兩聲,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好友的話讓他覺得如釋重負,於是他也跟著坦白:「好吧,我當時可能真的有氣半學期這麼久。」他微微偏過頭,想看看對方的表情,然而對方也是躺著的,所以他什麼也看不到。「那麼……我們扯平了?」他問。

 

「扯平了。」哈利說道,語氣裡沒有半點不悅。

 

 

 

 

他的媽媽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回到家裡,給留在洞穴屋的三個孩子們帶了食物。當茉莉‧衛斯理看到他恢復正常後,先是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才是一頓惡狠狠的訓話

 

「你該寫信給我們的,」他的媽媽皺著眉頭,整個五官都繃了起來,既像責備,又像難過,「我們是你的父母,沒有什麼是不能對我們說的,更何況你還未成年。」

 

由於弗雷和喬治已經把事情的大概都給講了,所以當茉莉親自和榮恩談的時候,他能夠跳過大部份的內容。他的父母已經知道標記他的人是誰,據他所知,他的爸爸昨天甚至還為此大發雷霆,差點就要氣沖沖地跑去找對方的父親理論,還好他的媽媽和妹妹合力攔住了情緒激動的衛斯理大家長,才沒釀成蠢事發生,不過他的兄長們倒是樂見其成

 

「弗雷和喬治說你懷孕了,」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茉莉提出了一個疑點:「但是懷孕的Omega是不會發情的。到底怎麼回事?」

 

當『懷孕』這個字眼出現時,榮恩的下腹神經彷彿抽了一下,不過那種痙攣感消失得很快,更接近一種錯覺,「沒有,我沒有懷孕。」這句話他說得短促,帶著心虛。

 

「沒有嗎?真的?」他媽媽兩眉間的紋路更深了,「可是你的哥哥們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

 

榮恩點點頭,盡可能地鎮定自己的口吻:「我只是吃壞肚子了,」握緊手指,他盯著自己媽媽的眼睛,好像這樣就可以增加幾分說服力,「我原先以為那是懷孕,所以我這樣告訴他們,結果不是,是我搞錯了。」

 

可是他的媽媽並不相信他的話,仍然用懷疑眼神打量著他。哈利就站在旁邊,他最好的朋友曾經陪他一起去醫院廂房,也聽見了龐芮夫人的診斷,如果他的好友選擇在此刻揭穿他,他可沒辦法再隱瞞什麼。

 

然而他的好友此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投來了某種不大贊成的視線,但最起碼哈利尊重他的選擇,這讓他覺得感激。

 

「別對你的媽媽說謊,榮恩。」茉莉嘆了口氣,收回了那種尖銳的目光,「不管事情有多糟糕,我和你爸都能幫你,你知道的,對吧。」

 

因為這句話,榮恩再一次地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母親的眼睛,覺得自己的眼框有點乾澀,「我知道,媽,我知道。」

 

他想要告訴他的至親所有的事,而且他幾乎就又那麼做了,但那些話語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被他嚥了回去。榮恩清楚自己母親的性格,要是她知道她還未出世的孫子或孫女,被它的另一個父親給無情地殺死的話,她肯定會難過的。說不定她會衝去拆了對方的莊園,那可比生起氣來的亞瑟‧衛斯理還要兇殘好幾倍

 

說真的,榮恩一點也不在乎那個破莊園會被怎麼樣,他只是不希望他的媽媽為此流淚。反正那個曾經存在於他腹中的生命已經消失了,不會再回來了,那麼,這跟不曾存在過,又有什麼差別呢?

 

「現在,你還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他的媽媽問道,然而他只是搖搖頭,茉莉的瞳仁裡因此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但她終究只是摸了摸他的臉頰,柔聲告訴他:「你知道的,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愛你。」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因為他也同樣愛她,所以他更情願他的家人們能夠願翻過這一頁。

 

他在傍晚的時候聽說他的爸爸已經聯絡了對方的父母,因此他猜想那傢伙的情況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他一點也不關心。

 

隔天的早晨,一隻雕鴞優雅地飛上了他們的餐桌,牠有著華麗的褐色羽毛,上面有黑色斑點,頂端長著一對長長的耳羽,看起來既高傲又尊貴。

 

金妮舉著還盛著穀片的湯匙,對牠的出現挑了挑眉頭,她顯然對這隻陌生來客並沒有多少好感。

 

「牠的腳上有信。」哈利吞下嘴裡的東西後,用湯匙指了指牠的腳。由於對方離牠最近,於是說完這句話後,他的好友便放下餐具,從那隻雕鴞的腳上取下那封被繫著的信。

 

作為信差的雕鴞在完成使命後,便傲慢地抖了抖羽毛,振翅離開了。

 

榮恩嚼著穀片,邊吃邊說:「那是什麼信?」與此同時,金妮也好奇地看向在場唯一戴著眼鏡的男孩,等待對方發話。

 

「嗯……好的,」哈利把信封翻到背面,又再擺弄回正面,才說:「我想……這大概是給你的。」

 

「我的?」當哈利把信往自己的方向遞來時,榮恩發出一聲驚呼,便接過它。然後他馬上就知道為什麼哈利認為是給他的信了,因為信封底下有署名。

 

這是一封來自跩哥‧馬份的信

 

看著那個署名,榮恩愣怔了他捏著那封信的指尖好像忽然沒了知覺,呼吸也暫時停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用言語去表達當下的感受,一些思維從他的身體脫離,飄到了不久前的另一個時空裡

 

那日午後的景象似乎又重現在他的眼前,他跌進了自己的記憶之海。

 

榮恩已經不記得那個生命永遠離開他的時候,他是怎麼哭的了。更準確地說,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有哭過,但他的Alpha卻不斷地在他的耳邊呢喃『別哭了』、『沒事了』還有『衛斯理』這幾個瑣碎的字詞,這些字詞間沒有什麼連慣性,就像鐘擺,或是滴水,沒有多少實質的意義,他壓根不曉得對方為什麼要重覆這些話。

 

他有印象的僅僅是他的Alpha牢牢抱著他,或許有親吻他的嘴角,但是他當時一片空白,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回應,只是任由對方摟著自己。

 

然後他流了很多的血,從他的身體深處湧出,不僅僅是他的褲子被染紅,包括對方的白襯衫、長外套都沾到了一些血,那些血還弄髒了石製地磚,把一切都變成一片鮮紅。

 

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能流這麼多血,畢竟啊哇呾喀呾啦不會見血,而且他也沒有親眼見過某人死在自己面前,一個尚未完全成形的生命也能綻放出如此鮮明的色彩,既恐怖,又迷幻,他看著那片紅色,幾乎產生一種病態的迷戀。

 

他的Alpha只顧著安撫他,隔了好段時間,才終於反應過來。對方注意到那些血的時候,灰色的眼睛瞪大了,他的Alpha喃喃唸了些什麼,多半是咒罵,接著奮力托住他的腋下,強迫他站起來,半抱半拖地把他帶到了醫院廂房。

 

而龐芮夫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臉上所露出的震驚表情,他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榮恩?」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榮恩!」

 

榮恩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坐在餐桌,並且成為了另外兩人的目光焦點,除了哈利在看他之外,他的妹妹也表現出了擔憂的神色。

 

「喔,抱歉。」他放下那封信,衝著他們擠了個淺淺的微笑,「我剛剛恍神了。」

 

金妮點點頭,瞥了那封信一眼,又把視線回到榮恩身上:「你不拆嗎?」

 

「我會拆。」他垂下眼睛,看著眼前浮著穀片的鮮奶,只覺得食慾盡失,「也許等會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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