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此為某紗於20112月所出的突發小本,由於該年場次巧逢情人節前夕,故為情人節相關題材,2012年再版,完售時間皆已超過五年,且不會再加印,想著想著畢竟冷CP,決定利用今年情人節貼出來給大家同樂。

當年出這本突發的契機是因友人Double對我說了你出,我就幫你畫封面啊!』,為了騙到一個美麗的封面,距離截稿日不到兩天的極限趕稿,還是生了出來。

故事時間點為原作五年級的情人節,這也是我的第一本跩榮本,現在看來有很多稚拙之處,還請大家別見笑

 

 

 

 

Black Queen love White King

 

 

 

跩哥‧馬份在經過霍格華茲大廳時,注意到有一大群學生圍在葛來分多長桌的某個區塊。

 

他哼聲,跟在跩哥身後的克拉和高爾也發出了不屑的鼻音。葛來分多,討人厭的金紅學院。上個學期的魁地奇比賽,史萊哲林又輸給了他們,這讓他相當不高興。

但這與他的好奇心無關,跩哥很難不去在意,屬於所有學院學生的公共大廳,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景象,畢竟大部份的學生會選擇群聚在自己學院的交誼廳,四面長桌的大廳一向都不是首選。

 

他走近那裡,克拉跟高爾也跟著他。接著他在人群中央發現了那頭醒目的紅髮,榮恩‧衛斯理,就坐在長桌前,爛疤頭跟麻種都不在這兒,而擺在桌上的是正進行到殘局的巫師棋。

 

跩哥當下有些疑惑,衛斯理如果想下棋,大可以留在葛來分多的交誼廳,何必聚集在這裡。

 

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他太久,當跩哥發現到紅髮的對手時,馬上就明白了。泰瑞‧布特,雷文克勞的學生之一,和衛斯理不同學院,所以才選擇在這個地方對弈。

 

「將軍。」紅髮笑了出聲,黑方壓制住了白方,並且白方早已無力回天,布特輸了。

 

圍聚在一起的人們都發出了聲音,葛來分多們是大笑的,雷文克勞們則怒罵了起來,赫夫帕夫們讚賞這盤棋賽的精采,至於史萊哲林們,跩哥沒在這裡看到除了他們三個以外的人。

 

衛斯理歡欣微笑的同時,湯馬斯和斐尼干一人一邊拍著他的肩膀,「榮恩,幹得好!」以及「我還沒贏過布特呢,天啊,真有你的。」兩種不同音高的語句,交雜起來倒像個合唱團。

 

這令跩哥覺得可笑,他推開了擋在前面的一名低年級雷文克勞,克拉跟高爾也十分有默契地,分別扯了另外兩名學生的後領,將他們一把推開。

不用他多說,克拉跟高爾在替他開路時總是特別有天份,跩哥囂張地走到了人群之中。

 

吵雜的聲音停下來了,他們的出現對這群愚蠢的圍觀者們太過突然,而本來在與斐尼干交談的衛斯理,也收起了笑容,不歡迎地看著他。

 

「有什麼事嗎,馬份?」衛斯理的語氣一點也不和善,站在紅髮身後的幾個葛來分多也同樣露出了質疑的眼神。

 

「噢,衛斯理。」跩哥享受這些視線,尤其是衛斯理透著警戒的藍綠色瞳孔,他得說他很喜歡這個,因此他勾起了嘴角,「特地來賣弄你那可悲的小聰明?」

 

「閉嘴,馬份。」衛斯理翻了個白眼,「你跟本不懂巫師棋。」

 

「我當然懂,而且比你了解得更多。」跩哥跨過長椅,高爾便自動地把原本坐在衛斯理對面的布特給扯到地上,這替跩哥騰了個位子,他理所當然地坐了下來。

 

衛斯理不贊同地皺了個眉,「聽著,馬份,這裡沒你的事。」

 

「嘿,」跩哥隨手抓起了對方的黑卒子,「衛斯理,你的卒子怎麼了?」他將卒子轉了轉:「看起來傷痕累累啊,這是你爸爸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但是下一秒,手上的黑卒子拔出了腰際的兩把長劍,砍向跩哥的手指。他吃痛地驚叫一聲,把卒子丟回桌上。

 

衛斯理憤怒的表情換上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一旁圍觀的人們也爆出了笑聲。

 

「別亂碰啊,馬份,這些傷痕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證明呢。」衛斯理將摔倒在桌上的黑卒子扶正,嘲笑著。

 

跩哥的臉頰熱了起來,他感到某種程度上的屈辱,促使他大力地拍向桌子,並且發出了巨響。

 

「衛斯理,你覺得自己很厲害?」他瞇起了眼,以自負的口氣來掩飾他的尷尬:「我允許你向我挑戰。」

 

「我才不想和你玩。」衛斯理聳聳肩,把棋子都放回盒子裡。

 

跩哥討厭被對方瞧不起的感覺,他挑了個眉,「你怕輸給我,就像在魁地奇上一樣,嗯?衛斯理王。」

 

衛斯理一下子就臉紅了,耳根的紅暈接近頭髮的顏色:「上次交手時葛來分多隊可是贏了史萊哲林隊呢!」

 

「喔,是啊,但是我們都明白,那是波特救了你。」跩哥很高興自己搶回了談話的主導權,他擺擺手,好整以暇地說道:「還記得『衛斯理是我們的王』那首歌嗎?別告訴我你忘了怎麼唱。」

 

「該死的!」衛斯理將棋盤重新攤開,「玩就玩,我才不會讓你以為我會害怕。」然後很快地把黑色棋子擺好,看向他:「你的棋子呢?」

 

「沒帶。」跩哥說。

 

「沒帶?」衛斯理困惑地望了過來,「那麼你要用什麼玩?」接著瞄了一眼手邊的盒子:「還是你要向我借白棋?」

 

「別傻了,衛斯理。」跩哥輕笑,「就算是初學者也知道,不是自己的棋子,未必會服從命令。」頓了頓,「該不會你希望藉由這點來打敗我吧?真是卑鄙吶。」

 

紅髮推開盒子,並且拉高了音量:「那你想怎樣嘛?」

 

跩哥沒理會對方,他側過頭,告訴身後的克拉,他的巫師棋被放在床頭櫃裡,克拉點點頭,便迅速地離開了大廳,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撞倒了兩名赫夫帕夫的學生。

 

「我的棋子很快就會送來了。」他雙手交疊在桌上。

 

衛斯理沒再說什麼,只是逕自低頭,抓起擺放在棋盤上的黑棋,用從毛衣底下露出來的下擺擦拭著。

 

他看著對方,唇邊重新勾起了習慣性地弧度。

 

這不是跩哥第一次這樣專心地看著榮恩‧衛斯理,事實上每當他在共同課堂走神時,就會發現自己的目光仍停留在衛斯理的身上。

 

他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的視線總是引導他在人群裡先看見那頭耀眼的紅髮。

起先他不太能接受這些,理智曾告訴他許多次,那只是個下賤、低俗的窮鬼,噁心的血統叛徒,沒有什麼值得掛心的,下次發呆時,最起碼也該看著潘西或剎比,或是任何一個史萊哲林。

 

可是這顯然不怎麼有用,因為他在最後回過神來,又會注意到自己把目光放在紅髮衛斯理的背影上。

 

僅管他對自己的壞習慣──跩哥認為盯著一個衛斯理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曾經相當懊惱,但是久了之後,他覺得這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

 

紅髮衛斯理的表情是多變的,開心的時候喜歡露出大大的笑容,生氣的時候便會糾著眉頭,無聊的時候會誇張地頻頻打呵欠,光是瞧著那兒,就增加了不少的樂趣。

還有那些雜亂的小雀斑,跩哥曾經用以取笑對方的面部特徵,會隨著主人的表情變換而跳起舞來,可愛極了。

 

是的,可愛。當跩哥意識到這點時,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似乎產生了某些從前他不曾考慮過的變化。

 

好吧,簡單來說,跩哥‧馬份喜歡上榮恩‧衛斯理了。

 

這個結論也是他很久之前就得到的,雖然跩哥十分不願意承認,可是他已經找不到當爛疤頭波特遞南瓜汁給對方時,他內心焦躁莫名的更好的解釋了。

 

當然這是一個秘密,太丟臉了,他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

 

無論如何,跩哥還是以激怒衛斯理為樂,看著紅髮氣鼓鼓的模樣,總會讓他感到滿意,唯有在那個時刻,紅髮的眼睛會注視他,不是別人。

 

就像剛剛,他闖進了人群中央,向紅髮挑釁,對方的目光直直地瞧著他,儘管這並不是友善的。

 

「跩哥!」克拉喘著大氣,出現在跩哥身邊,這讓紅髮抬起頭,看了過來。

 

跩哥接過克拉手上的巫師棋組,放在桌面上,打開精緻雕琢的盒子,取出了他的白棋子。

他沒有漏掉紅髮一閃而過的驚嘆。

 

跩哥有些得意地笑了,「這套棋是用昂貴的水晶雕製而成,不像你那堆便宜貨,又舊又爛。」

 

「喔,這麼說來,你手上的全是新兵?」紅髮反唇相譏:「他們打得過老練的軍隊嗎?」

 

「試試看就知道了,衛斯理。」跩哥哼聲,「勝負得看指揮官。」

 

「看得出來他們的指揮官也是個新人。」紅髮說道。

 

跩哥沒再回應對方,他移動白色的王前兵到e4的位置,走了傳統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等待黑棋手的行動,這場比賽究竟會是開放性開局,還是半開放性開局,完全取決於對方的棋路。

 

衛斯理並沒有花太多時間思考,他很快地將黑卒子移到了c6的格子上。

 

「西西里防禦,是嗎?」跩哥挑眉,將白騎士走到f3去。

 

衛斯理沒有理會他,黑騎士來到了c6的位置。跩哥把白卒子移到了d4,而下一步便是黑卒子砍死白卒子,到達d4,再來是白騎士一腳踏平了黑卒子,踩在d4上。

 

跩哥的看著白騎士收馬的動作,忍不住嘲諷道:「噢,你中計了。」

 

但是衛斯理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把黑騎士移到了f6的位置上。

 

他覺得事情開始無趣了,紅髮在下巫師棋時太過專心,他無法激怒對方,這真是相當令人失望的一件事。

 

跩哥把白騎士放到了c3上,接著看向紅髮。紅髮正在考慮些什麼,這使他注意到對方的金色睫毛正隨著主人眨眼的動作輕晃,看起來非常漂亮。

 

他雖然常常偷看紅髮衛斯理,但卻很少像這樣,面對面,靠得這麼近。

 

這讓他有些心跳加速,就算彼此間隔了一個桌子的距離,他彷彿還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像青草一樣的香味。

 

『讓我到c6吧!』白色的主教喊著,跩哥因此回過神,他發現紅髮已經把黑卒子放到d6上了。

『喔,不可以。』白王后反對:『帶他去g5,下一步就讓我出去,這樣可以嚇嚇他們!』

 

『儘管來啊!』對面的黑主教也叫囂著,『我的主人會利用這個空檔解決你們!』

兩方的小棋子開始對陣叫罵了起來,跩哥有些煩躁,他誰的意見也沒有聽,只是把主教移到c4的位置,白王后哀號著。

 

隨著比賽的進行,跩哥漸漸地感受到了壓力,紅髮在巫師棋的造詣十分高明,一年級時雖曾耳聞過衛斯理有著好棋藝,但是他一直對這點不以為然,甚至還認為鄧不利多言過其實。

然而實際對戰後他才明白,榮恩‧衛斯理在巫師棋上可不是個半調子。

 

當這局棋進入殘局時,棋盤上只剩下黑王后、黑國王與白國王了。

 

眼下這個局面要勝利已是不可能的事,但不到最後一刻,沒辦法確定究竟是白色被打敗,還是能夠逼和對方。

 

跩哥把白國王移到了g1的位置上,而衛斯理輕笑一聲,「我贏了。」

 

再來就見到紅髮將黑王后放在g2,他被將死了。

 

「真想不到啊,」跩哥咬牙切齒的說著,「明明是個窮鬼,居然也懂得貴族的遊戲。」

 

「別不服輸,馬份。」紅髮得意地笑著。

 

『噢,不!』本以為接下來會看見白國王被打個粉碎,沒想到棋盤上的黑王后忽然哭泣了起來:『天啊,他長得真好看,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什麼!』黑國王與白國王同時吃驚地大叫,而身為主人的紅髮也跟著驚呼了聲。

 

「喔,妳愛上他了?」跩哥打趣地看著黑王后,他舉起了他的白國王:「妳想和他在一起嗎?」

 

黑王后點點頭。

 

跩哥冷笑,順手把盤面上的黑王后和其他白棋一起收進了他的棋盒之中。

 

「嘿,」紅髮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你對我的黑王后做了什麼!?」

 

「沒什麼。」跩哥蓋上盒子,站起身,「我只不過是幫她完成願望。」

 

「你搶了我的棋子!」紅髮大叫著,「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

 

跩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但是他們都聽見了,你的黑王后想和我的白國王在一起。」

 

「是真的。」幾名圍觀的學生們交談起來,似乎都覺得剛才那幕相當不可思議。

 

跩哥沒仔細聽那些談話內容,他拿著盒子,輕巧的離開了,而克拉跟高爾也從瞌睡中驚醒,事實上他們在跩哥下第三步時就開始打睏,他們笨拙地從椅子上爬起來,跟在跩哥身後。

 

他得意地把玩著手上的棋盒,並且哼起了那首『衛斯理是我們的王』,顯得相當滿意。

這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戰利品,雖然他是輸的那方。

 

「等一下!」腳步聲由遠而近,跩哥回過頭,便看見衛斯理氣喘呼呼地朝他跑過來。

 

跩哥停在原地,克拉跟高爾也隨著他的動作而不再前進。

 

紅髮跑到他的面前,伸手就要抓住他的棋盒:「還來!」

 

「沒門。」跩哥把棋盒塞到克拉的胸口,然後雙手交疊,好笑地看著對方:「別忘了,這是她的決定,我尊重她。」

 

「別開玩笑了!」紅髮大聲的說道:「她不過是顆棋!」

 

「是啊,髒兮兮的破棋子。」跩哥挑釁著:「和主人一樣破爛,你可真得感謝我好心收留她,鼬鼠。」

 

「你說什麼!」紅髮一把揪住了跩哥的領子,可能隨時會向他揮拳。

 

但是跩哥同樣享受此刻紅髮的表情,他又成功地激怒了對方,這比剛才下棋時有趣多了。

 

一旁的高爾想上前拉開衛斯理,但是他搶先擺手制止了。

 

跩哥另一手搭上了紅髮架在自己領口上的手背,溫暖自指尖傳遞而來,「要我還你,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紅髮挑眉看他。

 

跩哥的要求完全是臨時起意,他並沒有想到具體的內容。要求紅髮學狗叫幾聲來聽聽?還是命令紅髮跳支舞來看看?或是……

 

「我想……」他說得有些緩慢,「下週的活米村參觀日,你和我一起行動吧?」

 

「啥?」紅髮手上的力道鬆了開來,並且疑惑的眨眨眼,金色的睫毛也跟著動了起來,「二月十四日?」

 

「是的。」跩哥拉開了還架在自己領子上的手,然後整理起他的服裝,「怎麼樣?還是你那天已經計劃好要和波特渡過?或是格蘭傑?」

 

「呃,還沒有。」紅髮皺起眉頭,「事實上,那天葛來分多魁地奇球隊要訓練一整天。」

 

「去他的訓練。」跩哥忽然覺得十分惱怒,該死的,天知道他是什麼毛病提出了這個邀請,又被硬生生地給拒絕掉了,「你一顆球也接不到,再多訓練的也只是個廢物。」

 

「見鬼!」被踩到痛處的紅髮向他撲來,而這次高爾很快地把對方從他身上拉開,接著紅髮就被推倒在一旁。

 

他看著跌在地上的紅髮,便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破舊的二手袍子上沾了點地上的灰塵。

 

「噢對,我差點忘了,你是在垃圾堆裡長大的,就連你的棋子也是那裡撿來的。」他不帶感情的說著,「也許我等下就會把那個破棋子給扔了,你可以自己到垃圾堆裡把她找回來。」

 

紅髮惡狠狠地瞪著他,撐起上半身,作勢要動手。

 

跩哥幾乎沒受過這樣的屈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別人,而這個窮鬼卻不知感恩,帶種的拒絕了他。

他對於這樣的結果感到異常憤怒,雙頰正發熱著。眼前的紅髮是個白痴,跟本什麼也不懂,一點也不明白自己在那天邀請對方的涵義。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遠處凝視著對方的身影,在校園裡尋找那抹紅,從來都是他單方面的,他知道。

 

「怎麼樣,你想清楚了沒有?」跩哥再次詢問,這會兒他的喉嚨有些發痛。

 

紅髮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真的認真考慮了起來,跩哥等待對方的答覆,如果紅髮不願意改變他的答案,他打算永遠不歸還那顆黑王后了。

 

「嗯,那麼,」紅髮的語調不再像之前那樣激動了,聽上去反而有點小心翼翼的:「你知道那天是什麼日子嗎,我是指,二月十四日?」

 

跩哥沒有答腔,紅髮的問詞令他有些難以回答,他當然知道,今年的活米村參觀日正好與情人節重疊,所以他才會脫口邀請對方。

 

「好吧,你不知道,」見跩哥沒有說話,紅髮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我答應你。」明亮的藍綠色眸子閃過一些色彩,「不過只有半天而已,我如果整天都蹺掉,莉娜會殺了我。」

 

跩哥本想反駁自己很清楚二月十四日就是情人節,但是聽到衛斯理接受了他的邀請,並且那個鬆了口氣的表情,好像是建立在自己不知道的前提之下,才接受他的邀約,因此他最後把話吞回了喉嚨。

 

「那就這麼說定。」跩哥說,他轉過身,心情一下子不再那麼糟糕了,反而有些輕飄飄的,少了點真實感。

 

「喂,別忘了帶我的黑王后!」衛斯理在他的身後提醒著。

 

跩哥試圖讓他的背影更瀟灑些,他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才是比賽的贏家,儘管他愈想表現就愈顯得可笑,回到史萊哲林地窖後才發現這一路上他居然是同手同腳走過來的!

 

他從沒這麼興奮過,這種喜悅的感覺遠比平日激怒衛斯理來得更強烈,就算到了睡覺的時候,他躺在床上,仍然無法放下這份情緒。

 

他把棋盒裡的那顆突兀的黑王后給拿了出來,將她擺在床頭。

 

離開了棋盤的黑王后已經不會動了,變回了平凡的棋子,但是跩哥只是把她放在那兒,仔細地端詳著。

 

梅林,他發誓他從沒這麼喜歡巫師棋過。

 

 

 

 

今天的天氣非常惡劣,明明是情人節,又是活米村參觀日,卻烏雲密佈,看起來隨時會下雨。

 

最糟糕的是,他約的人遲到了。

 

跩哥看著自己的銀製錶發呆,衛斯理到現在還沒出現,該不會那小子打算放他鴿子吧。

他閃過這個想法,然後將手放到口袋裡,捏緊了在袋底的黑王后。如果對方真的毀約了,那麼他一定不會將這顆棋還給主人的。

 

為了今天,他挑選著櫃子中最好看、最名貴的衣服,目的的確是想要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完成這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約會的約會。

不過這又有個尺度,他不希望讓紅髮發現自己有特意打扮過,這樣會顯得他好像很期待似的,他才沒有──好吧,他有。

 

但是距離出發時間到現在,他起碼已經等了半個上午,他已經無法不去懷疑衛斯理是否會出現了。

 

他愈想愈焦躁,並且盤算著如果再過五分鐘,衛斯理還沒出現的話,他就要離開了。

 

然而錶上的時針又走了二分之一個圓後,他還是佇立在這裡。

 

跩哥花了個小時在等待,他看見門口那兒有個耀眼的紅,衛斯理終於還是出現了。

 

「你以為現在幾點了,衛斯理?」跩哥開口第一句便是將所有的不滿情緒發洩出來,他大少爺長這麼大還不曾等過人,「噢,是了,你是個窮鬼,連買支錶的錢都拿不出來。」

 

「閉嘴啦,馬份。」也許是自知理虧,衛斯理並沒有花太多時間跟他爭執,「我先去球池飛了幾圈,才跟莉娜說我肚子不舒服開溜的。」

 

「你還去了球池?」他瞇起眼,打量著對方:「直接過來不就得了。」

 

「你不懂莉娜,某些情況下她還挺可怕的。」紅髮聳聳肩,「我的黑王后呢?」

 

跩哥自胸前的口袋掏出了那顆黑棋子,但是沒等對方看清楚,他又將之收回了原處。

 

「等從活米村回來以後,我才還你。」跩哥說道。

 

「喔。」紅髮因此看上去有些消沉,「好的,你到底是要現在出發,還是一直杵在這裡?」

 

跩哥邁開了步子,沒再多說什麼。而紅髮也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後頭,一語不發。

 

空氣黏濕濕地,沒一會兒便感覺到小小的水珠落在他們身上,跩哥沒有帶傘,紅髮也沒有,或許他可以念個防水咒,但是紅髮似乎不打算這麼做,於是他索性也取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這只是毛毛雨而已。

 

可是到達活米村的入口後,他們全都濕透了。

 

小雨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暴雨,這是誰都始料未及的。

 

「該死的。」跩哥抱怨著,他昂貴的黑色外套已經沒有一處是乾的。

 

「唔嗯,」紅髮沉吟了聲,然後看向他:「接下來你想去哪?我個人是傾向蜂蜜公爵……

 

「還想著吃糖啊,衛斯理,看來你的味覺和你的腦袋一樣幼稚。」跩哥這樣諷刺道,但是卻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其實是很享受這樣子與衛斯理討論行程的,他們從沒有這麼親近過。

 

「嘿!」紅髮發出的怪叫。

 

他們進了蜂蜜公爵,那裡總是陳列著各種巧克力,還有一些剛出爐的蛋糕。

除此之外,跩哥還注意到了架子上情人節限定的草莓糖果。

 

紅髮看著那些新產品時露出了驚奇表情,並且捧起那些草莓糖果仔細地看個明白,之後又繞去巧克力架上,拿了幾盒來比重量,笑得很開懷。

 

到了結帳時,紅髮卻只將五盒巧克力蛙放在收銀台上,沒有那些限定口味或新產品。

 

跩哥皺了皺眉,隨意地舉起一盒巧克力蛙打量著,「怎麼全是這種便宜貨?」

 

「我在收集卡片。」紅髮自口袋裡掏出了兩枚可憐的銀西可,還有一堆銅納特,而這些還不足以購買五盒巧克力蛙,因此更賣力的翻找著,才再拿出幾枚納特。

 

「真是個可憐蟲,」跩哥從口袋裡亮出一枚金加隆,「算是我好心施捨給你的,快感謝我吧。」

 

他實在看不慣紅髮這般努力擠錢的蠢樣,明明同樣是純血,卻非得生活得這麼貧賤,麻瓜有什麼好的,如果衛斯理家族能夠守住身為純血的榮耀,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副德性。

 

「白痴。」紅髮瞟了那枚加隆一眼,然後淡淡地說:「我才不要你的錢。」便把台面上的兩枚銀西可與一堆銅納特全推到老闆面前,剛好足夠買這五盒巧克力蛙。

 

跩哥的臉沉了下來,他不喜歡被拒絕:「聽著,鼬鼠,不過是一枚金加隆,對馬份家來說算不上什麼。」他看了看架子上的草莓糖果,「多的錢你還能用來買別的點心,而不是悲慘地買這種廉價巧克力。」

 

本來以為紅髮會欣然接受這份恩惠,但衛斯理一家的腦袋似乎都是用龍糞做的,就是聽不懂人話。紅髮咕噥了句「我恨沒錢。」,然後把那五盒巧克力蛙收起來,不再理他。

 

關於這點,跩哥並不是很滿意,他認為身為窮鬼就該有窮鬼的樣子,而紅髮衛斯理好強賭氣的模樣,不該出現在個窮鬼身上。

 

最後離開蜂蜜公爵時,他們都還是濕淋淋地,除了用紙袋包裝好的甜品是乾燥的之外。

 

衛斯理拆開了一盒巧克力蛙,接著撕咬它的腿。

 

跩哥現在想的是他們應該去哪裡。他聽潘西說過,活米村有個小茶館,為了因應情人節,特地準備了點活動,跩哥相信潘西告訴他這些時,有意暗示自己與她約會。

 

無論如何,他現在的約會對象,不是潘西‧帕金森,而是榮恩‧衛斯理,先不說衛斯理會不會喜歡那些,他自己都不喜歡了,再況他們兩個一塊兒進那種地方,傳出去將會是他人生的大污點。

 

這個想法其實是有矛盾的,因為他們已經一起參觀了活米村,要是有誰發現這點,只要加以渲染,也會變成另一個人生污點,他和這個髒兮兮的窮鬼。

 

跩哥有那麼些後悔在提出邀約前怎麼沒想到這些,他當時只沉浸在喜悅之中,其他的後續效應居然都沒考慮過。

 

他真的是個愛面子的人,他不否認。

 

可是事實上,他知道除了面子以外,還有另一樣比面子以外更沒價值、更多餘,卻讓他忍不住想追求的東西。

 

那是紅髮衛斯理。

 

也許他至今為止所有的欺負或挑釁,不過是為了能夠製造與對方相處的機會罷了,不僅僅是為了紅髮直直瞪視著他的目光,他還希望比這些還要再多,再有意義一點的交流,大概。

 

他們站在屋簷下,傾盆大雨把大街給洗刷了一番,明明是參觀日,卻看不到半個學生走在路上,也許都跑進三根掃帚裡躲雨了,或是其他店裡,總之,這幫了他一個大忙,他的伴是衛斯理,沒有人注意到。

 

衣服還維持在濕答答的狀態,就算現在沒有直接被雨水給打到,但是他們在來的路上可沒少受這些。

 

跩哥瞄了瞄旁邊的衛斯理,濕透的紅髮貼在臉頰上,因為水的緣故而加深了色彩,幾粒水珠順著髮絲的曲線滑到了下巴,滴在鎖骨上,溜進了同樣濕透了的外套裡。

 

衛斯理為什麼會答應他的邀請呢?這可是個情人節!

 

儘管這是出於跩哥以黑王后做『人質』所換來的約會,但是這一切還是很不合理,不是嗎?

 

跩哥很清楚榮恩‧衛斯理是個什麼樣的人,有點死腦筋,喜歡把事情誇張化,而且傻呼呼的。他忍不住猜想著,如果說,紅髮對他也有相同的感覺呢?

 

「你看著我幹什麼?」紅髮在把整個巧克力蛙吃下後,問了跩哥這個問題。

 

「沒什麼。」跩哥回應道。

 

他忽然起了個念頭,於是靠近對方幾吋,讓他們的肩膀碰幾乎在一起。紅髮怪異地看著他,但是他依然沒打算停止,直到手背相擦時,他悄悄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你幹嘛──」紅髮在手被握住時發出了疑問。

 

「我問你,」他側著頭,盯著那對茵茵的眸子,語氣裡有幾分真誠:「你覺得我怎麼樣?」

 

「喔,」紅髮的表情有點僵硬,「一個既自大又討厭的有錢人,還是個白痴。」

 

「你才是個又窮又臭的白痴。」他這麼說,然後加重了握緊對方的力道。

 

衛斯理的眼睛看起來似乎比記憶中的更漂亮,像是水晶製成的珠子,透著明亮的色澤。

 

跩哥沒有多想,他決定順著自己的念頭,瘋狂一回。

 

「我當然知道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鼬鼠。」他說出憋在心裡許久的想法,他不打算再隱瞞這個事實,「我可不是笨蛋。」

 

然後他吻上了他。

 

紅髮的唇瓣是柔軟的,溫潤的,還有甜甜的巧克力味,但嘗起來還不賴。

 

他很快地離開了那裡,他們對視著。紅髮的眼裡動搖著驚訝的色彩,顯然是沒想到跩哥會這樣做。

 

「衛斯理,你好像很吃驚。」跩哥惡作劇般的說著:「該不會你其實很喜歡我?」

 

倏地,衛斯理的雙頰染上了紅暈,連到耳根,當然也包括鼻頭上的小雀斑們,都被塗了層顏色。

 

紅髮張著嘴,看起來更加吃驚了,並且說不出半句話。

 

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一抹驚喜擴散在心底,跩哥揚起了笑意。

 

「嘿,我說,不會被我說中了吧?」他不再握著對方的手了,而是繞到紅髮前方,抓著對方的肩膀,面對面的,並且無法克制住此刻的激動。

 

紅髮的表情非常慌張,那對眸子四處遊移,就是不看他。

 

「真的?」跩哥再次詢問著。

 

忽然一陣鈍痛直擊他的額頭,衛斯理用頭撞向跩哥,這使得跩哥不得不鬆開他對紅髮的箝制。

 

並且在下一秒,紅髮又往跩哥的腹部出了一拳,他因此狼狽地抱著肚子大叫。

 

紅髮利用這個空檔,自跩哥胸前的口袋裡搶走了黑王后,在手上拋了拋,確定沒有問題後,便收進自己的口袋裡,當然,另一手還緊拿著蜂蜜公爵的袋子。

 

「我早該這麼做!」紅髮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跩哥哀號著,那頭紅髮就在雨中跑得愈來愈遠,他的眼角沁出了疼痛的淚水,可是他肯定他沒漏看紅髮在跑走前,臉上的紅潮還沒有消退的跡象。

 

然而總歸一句,衛斯理的目的還是為了救出黑王后,害他現在只能捧著腹部並揉揉自己的額頭,雨水從屋簷外灑了他滿身。

 

梅林,他再次發誓,他從沒這麼討厭巫師棋過。

 

不過就連黑王后都能愛上白國王,那麼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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