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這是一篇ABO文,為第二性別特殊的生理設定。

警告,有Mpreg(男性懷孕)描寫!

由於上一篇斷章的地方比較微妙,所以兩個章節同時貼出,字數較多,還請見諒;尚未看前一篇的朋友可以先移駕至前一篇,感謝您的閱讀。

故事的第二部份結束了,準備進入收尾階段。沒有意外的話,將於3月HPO印成冊,屆時會有番外,詳情等我寫到再說:)

 

 

 

 

Be marked, be paired - (16) The personality Part B

 

 

 

潘西‧帕金森笑得很愉快,因為米莉森‧布洛德已經完全進入狀況,下手愈發狠毒,每一次都打中了他的要害;而月桂‧綠茵始終都保持著那副不怎麼關心的表情,在玩完頭髮後,又開始檢查自己的指甲

 

「反擊啊,衛斯理。」由於下盤被踢了一腳,他被絆倒在地,而施暴的米莉森只是繼續她的動作,朝他的頭又踹了一下:「怎麼?你看不起女人的拳頭,是嗎?」

 

說罷,米莉森又往他的腹部踹了一下,榮恩護著自己的肚子,蜷在地上喘息,他的下腹有一點點抽痛,但是她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止,往他的肩膀抬腳一踩。

 

冷汗自他的額角冒了出來,他開始感覺不對勁了,胸口的沉悶感與上腹的嘔吐感讓他的頭腦變得昏昏沉沉,眼前的女性Alpha們有著各自的費洛蒙,讓狹窄的走廊充斥著一種怪異的氣味。

 

他的肚子又抽了一下,那種嘔吐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然而不論是潘西還是米莉森,都沒人在乎這一點,她們的笑聲尖銳,刺得他的耳膜疼痛,汗珠滑落到他的雙頰,將幾屢髮絲黏到了他的臉上。

 

忽然,月桂綠茵停下了手指的動作,睜大了眼睛,朝他的方向看來。她不再玩弄頭髮或指甲了,而是拍了拍米莉森的肩膀,制止了強壯女孩的動作。被阻攔下來的後者看上去不大高興,於是又朝他的臀部踢了一下,才悻悻然地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在胸前交叉。

 

潘西上前和她的朋友們說話,表情不悅,好像對方剛剛掃了她的興,然而月桂‧綠茵只是皺著眉頭,和另外兩個女孩爭論一些事。榮恩和這個史萊哲林女孩並沒有多少交情,但他很慶幸有人注意到了他的不適,嘔吐感變得愈發強烈,他猜想自己可能隨時都會吐出來,不知道是因為承受了暴力的關係,還是因為她們的費洛蒙干擾了他。

 

「……可是妳不是說摔個一次兩次不會怎樣嗎?」他聽見潘西壓低聲音,口氣不善地質問她的朋友:「我看他還好啊,再怎麼說,他都是個男的,不至於被米莉森打幾下就死掉。」

 

米莉森交換了一下抱在胸前的手臂,站在潘西的身邊,發了個哼聲。可月桂‧綠茵只是愈說愈激動,但她的聲音太小了,榮恩聽不清楚她都說了些什麼,只有幾個片段的單詞,諸如『太超過了』、『懷孕』、『翠菊』、『不能忍受』這些單字或片語,榮恩沒辦法組合他們,何況他的肚子愈來愈疼了,甚至蓋過了頭部的暈眩感。

 

「妳妹妹有什麼可生氣的?就因為她是Omega性權協會的人?」潘西的音量加大了,表情同時帶了點憤怒:「還不是因為妳說妊娠中的Omega沒那麼脆弱,我們才敢動手的,」深色頭髮的史萊哲林女孩伸出手指,指向整個人蜷在地上的榮恩,語氣不滿地說道:「更何況,那是個衛斯理,生存力比陰溝裡的老鼠還要強,有什麼可擔憂的?」

 

他看著那幾個史萊哲林女孩的交談,每次吸吐都變得既粗糙又沉重,且愈發急促,那些屬於女孩子的嗓音在他耳裡逐漸成為嗡嗡的耳鳴,榮恩雖然睜著眼睛,卻不知道自己真正都看見了些什麼,伴隨著那些疼痛,腹部有股似曾相似的翻覆感,讓他只能將感官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原先還雙手抱胸的米莉森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接著她的表情也變了,雙目微瞠,用她那粗啞的嗓門大叫:「我看他真的有點問題了!」

 

潘西也重新把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眼神困惑,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痛苦地伏在那裡。榮恩想告訴她『別那麼看我,狗臉女,那是因為我疼』,可他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月桂‧綠茵的表情稱得上是驚恐了,她驚呼了一聲,榮恩隱約中聽見了她的聲音:「我得去告訴跩哥!」

 

他想阻止她,可是那個不怎麼說話的史萊哲林女孩已經離開了,他只看到她小跑步的模樣,短短的制服裙子因此掀起一小角,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潘西喃喃抱怨了些什麼,顯然對此感到生氣,轉過頭去,朝在場的另一個史萊哲林女孩發火。米莉森‧布洛德當然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於是她們兩個開始爭吵。

 

「我要妳讓他受點小傷而已,又沒叫妳踹得那麼大力!」前者尖叫道。

 

這惹得後者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妳要我下手狠一點的,妳以為我很喜歡打人嗎?」

 

她們愈說愈大聲,只差沒有揪著彼此的頭髮扭打成一團了。最後是潘西‧帕金森先哭了出來,米莉森‧布洛德只好宣告認輸,高壯的女孩子抱住了較嬌小的那個,拍拍她的背,然後前者哭得更兇了

 

「要是真的把他給搞死了,跩哥會恨我的。」潘西把臉埋在好友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說:「我只是想給跩哥小小的報復罷了,可是我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啊!」

 

如果有還有力氣的話,榮恩會提醒她們自己還活得好好的──可話還沒說出口,腹部又抽了一下,令他不得不發出呻吟,一些濕潤且溫暖的東西在他的身體深處流動,隱約之間,他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麼。

 

幾聲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大概有三、四個人,沒多久,有人蹲下來抱住了榮恩。從對方身上類似於薄荷的清香,讓他足以判斷出來人,這是他的Alpha,有著能引發他的情慾、卻也能使他平靜下來的味道。

 

「妳都做了什麼!」他的Alpha在衝著他人大吼的時候,把他摟得更緊了。

 

「這是意外,跩哥,」那個史萊哲林女孩哭得更用力了,差不多和裝出來的沒兩樣,「我承認這事是我主導的,但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

 

「妳沒想到?喔,潘西,這就是妳想要的發展,不是嗎?」他的Alpha諷刺地說,榮恩因為疼痛又抽搐了一下,而他的Alpha顯然發現到了,讓他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柔地拍著他的背:「妳究竟在想什麼?要是妳對我不滿的話,妳可以直接跟我決鬥。」

 

「我沒有對你不滿,我不……」女孩的話說到一半,便兀地停了下來,倒吸一口涼氣:「是妳告訴他的,是嗎?一定是妳,我就知道!」

 

他聽見另一個女孩──可能是月桂綠茵──為此爭辯了一會兒,但她說了什麼,榮恩沒能聽清,體內那種某些東西正在流失的感覺讓他不得不聚精會神去感受。抬起頭,看見了金髮Alpha的側腮,他稍微掙扎了一下,想要提醒對方自己現在狀況不好,可他的Alpha只是溫柔地撫摸他的後腦勺,好像這麼做,就能讓他冷靜一點。

 

「那是因為我問她!」終於,他的Alpha發出不耐煩的聲音制止了她們的爭吵,他的Alpha現在非常生氣,他就是知道這點,「我標記了他,他是我的伴侶。我不關心妳是怎麼想的,總之這都與妳無關。」

 

「噢,所以你開始替這個純種叛徒說話了?」女孩拔高了音量:「你不應該很討厭他嗎?他可是個衛斯理呢!標記他的時候你不覺得噁心嗎?」

 

「妳又知道什麼?」他的Alpha真的動怒了,由於倚在對方身上的緣故,榮恩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震顫:「他是不一樣的,妳明白嗎!」

 

當他的Alpha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道暖意流經了他的心臟,可他還來不及細想,身體的怪異感又重新奪回了他感官的注意力,榮恩大口喘息著,體內某個地方在痙攣,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流出他的體內。

 

「現在他是特別的了?我還以為你嫌他髒呢,畢竟你連你們的孩子都不想要!」他聽見女孩的口氣變得歇斯底里:「也是啦,你還專程調配魔藥讓他喝下呢,看得出來他對你而言確實挺特別的!」

 

在她提到孩子的時候,榮恩反射性地抽了一下,一種恐慌的感覺油然而升,他忽然認知到,此刻在他肚子裡的另一個生命,可能也在一點一滴地邁向死亡。

 

「住口,潘西!」他的Alpha毫無所察,朝對方大吼,彷彿這樣做是有意義的。

 

他聽見那個女孩換氣的聲音,好像還想再辯解什麼,然而榮恩沒有聽清她的話,只是拉了拉自己Alpha的衣服。

 

到了這一刻,金髮史萊哲林這才意識到他有需求。對方低下頭來,扶起他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榮恩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麼,可那種流失的感覺愈來愈鮮明,他喘息著,驚懼地睜大眼睛,看見對方灰色的眼眸裡有著真摯的關切,他不確定該不該讓他的Alpha知道自己的肚子裡又有另一個生命存在,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它真的會離開自己:「……救它。」

 

「救什麼?」他的Alpha皺起眉頭,表情困惑。

 

稍稍挺起腰桿,這個動作讓他腹部抽痛。「救它……」榮恩抓住對方的長袍領口處,艱難地把對方拉近自己,再一次說道:「求你。」

 

或許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裡面流出來了,他聽見另一個男孩的聲音──可能是高爾,聽起來就很像──吃驚地大喊:「你們看,衛斯理在流血!」

 

金髮史萊哲林這才彎過身體,看見了他的困境,這意味著剛才的角度讓對方完全沒能注意到這點。他的Alpha抓住他的肩膀,低聲罵了句該死,然後朝其他人叫罵道:「別像個木頭一樣傻在那裡,去找龐芮夫人啊,蠢貨!」

 

「噢,噢!」這次應聲的是克拉了,兩道屬於男孩子較沉重的腳步聲慌亂地離開了現場,莫約兩秒後,月桂‧綠茵也喃喃念了幾句話,踩著較前兩者來得輕一些的腳步快跑離去

 

潘西又哭了,米莉森‧布洛德沉默地安慰她而跩哥‧馬份僅僅是抱著他,在他的耳邊低語,告訴他不要害怕,沒事的,一切都會變好,龐芮夫人很快就來了……這樣的場景讓榮恩想起了第一次失去那個生命的時候,他的Alpha也是像這樣抱著他,在他的耳邊呢喃,可這一回,金髮的Alpha聲音起到作用了,那是一種無以倫比的安心感。

 

榮恩覺得平靜,安全,被保護著,這太奇怪了,因為他的Alpha曾經逼他喝下妊娠終止劑,並且不顧他的意願強姦他,他是如此痛恨對方的行徑,可是此刻他卻沒有半點排斥感,甚至還有點舒適與溫暖,讓他想起了他們曾經倚靠在彼此身邊的時光,在圖書館、在鐘塔庭院、在泥腳夫人的店前,還有更多更多的地點,那彷彿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怪異的感覺愈來愈鮮明,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深處有個部份被打開了,某個東西從那裡緩緩流下。儘管如此,這一次他沒有恐懼,沒有痛苦,鼻腔裡盡是那股薄荷般的氣味,耳裡所聞也全是對方的喁喁細語,如同咒語,而對方落在自己肩背上的每根手指似乎也帶有魔力,不用魔杖的引導,也能傳遞到他的身上。

 

他幾乎就要睡著了,或者他確實已經睡著了,恍惚中,他聽見很多腳步聲匆忙趕來,其中夾雜龐芮夫人的說話聲,榮恩知道他們來得太遲了。在那位年長的護士的指揮下,自己的Alpha不得不放開了他,但是金髮Alpha仍堅持握著他的手,然後他被帶離了那裡,接著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回還要更糟,當榮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在聖蒙果,而非霍格華茲的醫院廂房,這讓他有點驚訝,畢竟他完全不記得後來都發生了些什麼,或許是在他昏過去的這段期間,龐芮夫人下了判斷,把他給送到這裡。

 

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然後才注意到自己的母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眉頭深鎖,雙目緊閉,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自己的臉頰,看上去實在不怎麼舒服。

 

望著自己的母親,榮恩發現她的白髮變多了,毫無規則地夾雜在紅髮之間,她的臉上滿是皺紋,有深有淺,有短有長,尤其是眼尾的紋路,在她閉著眼的時候特別明顯,這使她看起來又老又疲憊。

 

榮恩凝視著她,不知不覺地伸出了手指,想替她撫平眼尾處的細痕,然而在他的手指碰到她之前,茉莉‧衛斯理便睜開了眼睛,嚇得他縮回了手。他的母親看著他,眼睛變得愈來愈大,瞳仁裡充滿驚喜,瞬間就盈滿了淚光。

 

「感謝梅林,榮恩,你終於醒了!」他的媽媽緊緊地摟住了他,那張小小的木頭椅在她跳起來的時候向後倒下,發出『碰』的一聲怪響,但是茉莉一點也不在意,「喔,寶貝,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他回應了他的母親一個音節,直到她鬆開了他,但是手指仍然牢牢地扣著他的肩膀,好像一旦將他放開,他就會重新倒回床上似地,其實他想告訴她自己還沒糟到這種程度,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嚥了回去,只是簡潔地反問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龐芮夫人把你送來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母親滿臉憂傷,「她說你的情況太嚴重了,她沒辦法替你處理,所以不得不把你送進聖蒙果,」她的母親頓了頓,鬆開了其中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接到消息後,我和你爸爸就趕來了,」在提到他父親的時候,榮恩下意識地在病房中尋找另一個人的身影,而他的母親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點:「他的工作還沒完成,在確認過你的狀況後,就先回去了,但我能留下來陪你。」

 

快速地點了點頭,榮恩覺得有點感動,他看著自己的母親,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媽。」

 

「怎麼了,榮恩?」他的媽媽憐愛地回望他,抬起手,替他撥了撥劉海。

 

在他的母親的指腹撫過他的眉心時,他閉上眼,享受來自於至親的關懷,「孩子已經不在了,是嗎?」

 

他的母親停下了動作,久久沒有說話。他張開眼睛,看見她泫然欲泣的神情,眉目中滿是哀戚。

 

即便茉莉什麼話都沒說,他卻已經得到答案了,榮恩點點頭,別過目光,不再看著她。事實上,他本以為在得知答案時,世界會坍塌,但是沒有,他的情緒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平靜,或許是早有預感的緣故。反倒是他的母親,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表現得如此傷心,令而他只想好好拍拍她的背。

 

他聽說在他被送進聖蒙果之前,那個生命就已經離他遠去了。龐芮夫人雖然試著挽留住它,但它的消逝就和它的到來一樣迅速,等他到了聖蒙果以後,血已經流乾了,沒有治療師能拯救它。

 

離開學校代表事情有一定程度上的嚴重性,因此這件事理所當然地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的父親向魔法部請了半天假,只為了確定他一切平安,他的母親也同樣放下手邊的工作,整個治療過程中都在祈禱。

 

跩哥‧馬份以他的Alpha身份陪同他一起前往聖蒙果,似乎在他被送進診間之前,都握著他的手,所以這件事也驚動了馬份夫婦,據他的母親所言,兩個家庭還差點為此大打出手。

 

聖蒙果的治療師告訴他的父母,此前他就已經流產過一次,是透過服藥的方式。馬份家的獨生子坦白了逼迫他服藥的行為,這讓茉莉‧衛斯理憤怒地掏出魔杖,同樣護子心切的水仙‧馬份也舉起魔杖,兩個母親一觸即發,聖蒙果隨時都有被給炸掉的危機

 

諷刺的是,讓她們放下魔杖的,並非各自的丈夫,乃是馬份家的獨生子跩哥‧馬份從自己母親的身後站了出來,無視馬份夫人驚憂的神情,僅僅是走到了兩個女人的中間,誠懇地對衛斯理夫婦道了歉──當茉莉說到這裡的時候,榮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跩哥‧自以為是‧馬份呢,老實講,他還以為任何有關於愧疚的單字都從對方的字典裡刪除了

 

「那時候你告訴我自己只是吃壞肚子,是騙人的,」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媽媽甚至帶上了責備的口吻:「為什麼要說謊呢?難道我們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啦,媽!」他驚呼一聲,「我只是怕妳傷心,妳知道……就,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都過去了。」

 

「噢,傻孩子,」她嘆了口大氣,然後出手捏捏他的臉頰,「我們是你的父母,只要是你的事情,不論大小,我們都希望你能說出來。」

 

雖然的臉頰被捏得有點疼,但榮恩還是揚起一個笑容,對他的母親點點頭:「抱歉,媽。」

 

他的母親繼續告訴他,其實跩哥‧馬份並沒有她記憶中的那麼不懂事,尤其是在看到對方低聲下氣地表示願意接受懲罰時,她差點都要原諒對方了

 

「我以為他和他的爸爸一樣驕傲呢,畢竟你們總說他是個討厭鬼。」茉莉如此評價道,「其實他還挺有禮貌的,至少我看得出來他道歉得很有誠意。」

 

榮恩只差沒有翻白眼了。是了,他的媽媽可不知道金髮史萊哲林是怎麼侮辱他的家庭,要是她當時也在場的話,恐怕就算有再多個水仙‧馬份都阻止不了她。畢竟跩哥‧馬份的用字遣詞,每次都太超過了

 

「但我仍然不會原諒他,」他的媽媽強調了這一點:「他殺了自己的孩子,還把你害成這樣……喔,梅林,我一想到這點就生氣。」

 

「這次不能全怪他,」喔,好吧,他在騙誰呢?畢竟潘西‧帕金森都說她是為了報復馬份才找上門的,可榮恩還是不小心替對方辯解了一句:「我根本沒讓他知道懷孕的事,這是個意外,他沒做什麼。」

 

「噢,是嗎?」他的媽媽挑了挑眉頭,顯然對此頗有微詞:「你沒告訴他,就是怕他再一次那麼做,我說得對嗎?」

 

榮恩聳聳肩,她是對的,畢竟她是他的媽媽,她比他以為的還要更了解他

 

據他的母親所說,把他送到聖蒙果的當天晚上,跩哥‧馬份就被遣回霍格華茲了,雖然金髮Alpha得到了短暫的外出許可,卻被要求在當天來回,榮恩這才知道自己昏睡時間超過整整一天

 

他的母親整個下午都陪在他身邊,這讓榮恩產生一種奇異的滿足感,畢竟他和五個兄長與一個妹妹分享一對父母,再加上他與金妮的年齡相近,很多時候,他的母親並沒有多少時間專屬於他,因此茉莉給被特殊對待,令他感到別樣的幸福,也暫時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隔天上午,榮恩被安排做了一些檢查,一個治療師用各種奇怪的道具在他身上揮來揮去,每當那些道具有反應的時後,治療師便會對那根被施了咒的羽毛筆說些他從沒聽過的名詞,這教他很難不懷疑對方只是隨口胡謅。不過再怎麼說,他不具備這方面的專業,所以他也只能聽從對方的指示,乖乖做出各種動作。

 

一段時間過後,那名治療師詳盡地告訴他目前身體的狀況、Omega生育機能的受損程度、器官自癒機制的運行方式等等,隨著對方的說明,榮恩只能點頭,提出自己的問題。

 

檢查的結果表示這次流產的原因相當複雜,除了毆打所致之外,他還在承受暴力的同時被多名Alpha費洛蒙給刺激,這對已標記過的Omega來說無疑是種生理壓力,所幸他還年輕,男性的身體也較女性來得強壯,只要按時飲用魔藥,外傷的部份很快就能痊癒。

 

唯一的問題是,相對於女性Omega的生育系統而言,男性的Omega器官本來就沒那麼完整,在治療師做出結論之時,對方的每個用詞都非常小心,卻還是不免被為話語中的含義愕然。

 

下午的時候,跩哥‧馬份在石內卜的陪同下,來到了聖蒙果。作為史萊哲林的院長,石內卜不得不肩負起這個責任,很顯然地,他們的魔藥學教授對於他們的談話內容沒有多少興趣,因此把金髮史萊哲林送到這裡之後,便踏出了病房,在走廊外等候,臨去前還好心地提醒對方,談話得控制在一個小時之內,因為他們得在晚餐時間開始前回到學校。

 

當他們目送石內卜離開後,他的Alpha很快便將目光重新移到他的身上,語氣中有一點急切:「那麼,你怎麼樣了?」

 

榮恩聳聳肩,沒有答話。眼前的金髮史萊哲林的模樣倒有那麼點緊張,只見對方快速地舔了舔唇,似乎正迫切地希望找到某個話題,好成為他們之間的突破口。

 

「好的,衛斯理,」過了一會兒,跩哥又再度開口:「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史萊哲林被扣了五十分,米莉森也被罰禁足,」對方的灰眸停在他的臉上,裡面有些說不清是什麼的情緒,「潘西逃過一劫,因為米莉森承擔下所有責任,全程在場的月桂也沒有告發她,」他的Alpha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不採信我的證詞,因為事發當時我不在那裡。」

 

『採信』這個字眼成功地引起了榮恩的注意,他回看對方一眼,好奇地打量起對方:「……你指控她?」

 

「不算是,」金髮史萊哲故作姿態地林挑了挑眉毛,卻隱藏不住眉眼間因得到回應而產生的愉快,這讓對方的表情變得有點滑稽,「龐芮夫人要求知道詳情,有助於她的診斷,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她罷了。」

 

「是喔。」榮恩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然後沉默再度降臨他們之間。

 

跩哥的眉毛又重新皺起來了,那道灰色的視線牢牢鎖著他,這多少令他感到有點不自在,於是他轉過頭去,試著把焦點放到對面的另一張床,那裡坐了一個斯文的中年Omega,戴著眼鏡,安靜地看書。

 

「那麼……」莫約半分鐘過去,對方再次開口,「波特和格蘭傑都有來找過我,他們有話要我帶給你。」

 

他注意到金髮史萊哲林沒有使用那些外號來稱呼他的朋友,榮恩不無諷刺地想著,以對方的個性來說,這或許算是某件值得嘉獎的事,「什麼話?」

 

「波特說他很擔心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金髮史萊哲林好像還想發個鼻哼,又只得突兀地收了回去,硬生生地轉為一個由氣音而組成的哼氣聲,「他還說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不會讓我好過……之類的。」

 

「哇喔,他會揍你的,我相信。」他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沒有把目光移回對方身上,依舊在觀察那個中年Omega。他發現對方翻書之前有舔手指的小習慣,榮恩從以前便覺得那樣很噁,這很可能會讓舌頭沾到書的味道,人類又不是書蟲,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怪味呢?好吧,妙麗除外。

 

身旁的人咂了聲舌,但榮恩故意裝作沒有聽見,於是對方繼續說道:「至於格蘭傑,她想知道你會在聖蒙果待多久,」這中間大概間隔了幾秒鐘,對方才又說:「她也很擔心你。」

 

「她總是過度擔心。」他隨口說道。

 

對面的那個Omega注意到榮恩正在看自己了,低下頭,讓眼鏡滑到鼻樑上,朝榮恩看了一眼,對他微笑了一下,所以榮恩也回以一個笑容,沒有理會自己身旁的Alpha是不是因此臉色鐵青。

 

「也許你就是喜歡別人關注你,不是嗎?」跩哥說,語氣裡充滿不以為然:「這就是為什麼你喜歡她?」

 

「我的確『曾經』喜歡她,」榮恩加強了過去式的用詞,收回眼神,將頭轉回了金髮史萊哲林那一邊,「她是個Beta,並且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對象是個Omega,所以,都結束了。」

 

「不,你仍然喜歡她。」對方微微瞇起灰色的眼眸,彷彿被自己的話給傷到了,用一種防備的神情說道:「你的表情就是那麼說的。」

 

「那重要嗎?反正我和她之間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了。」他瞧著對方的臉,試著回想這張面孔在過去是否也如此蒼白:「那你呢,馬份?」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金髮史萊哲林微微蹙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我聽說你向我媽道歉了,真想不到你也會有覺得歉疚的時候。」榮恩又聳了一次肩,「我又不傻,馬份,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一瞬間,金髮史萊哲林似乎被他的話給嚇到了,灰色的眼眸睜得大大的,活像一隻被吊在樹上的雪貂,驚恐地望著人類,這還挺好笑的。

 

「你知道你那彆扭的表達方式把事情搞得很複雜,是吧?」他補充道。

 

跩哥眨眨眼,眉毛皺得更緊了,薄薄的嘴唇來回抿了兩次,過了好一段時間後,才緩緩說道:「……要是你拒絕我呢?」

 

「至少你試過了,那會讓你看起來比較男人一點。」榮恩歪了歪脖子,斜斜地看著對方:「雖然,我也覺得不管你想說什麼,我的答案都會是『不』。」

 

「你在耍我嗎,衛斯理!」兩朵淺淺的粉紅色浮上金髮史萊哲林的臉頰,顯然是被他給刺激到了。

 

「不,我沒有──」榮恩搖搖頭,接著才又說:「好吧,或許我有。」

 

「該死,你這無恥、幼稚又自私的窮酸鼬鼠。」跩哥的捏起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後,又把拳頭甩了回去,重重踩了地板一下,當作出氣。

 

這次的沉默比前一次要好一些了,至少他們之間的氣氛沒那麼沉重了。榮恩別過眼,把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棉被上,手指搓了搓被單,散發出一股魔藥的氣味。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良久,他的Alpha問道。

 

他凝視著被單,沒有眨眼:「你認為呢?」

 

「你以為我又會逼你喝下妊娠終止劑。」他的Alpha自嘲笑了下,「可是你猜錯了,衛斯理,我不會的,尤其是看到你流了那麼多血之後。」

 

榮恩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關於前一次流產的回憶,至今還是一道無法輕易跨過的坎,每回想起生命一點一滴逝去的感覺,都會讓他手心冒出冷汗。相較之下,這一次的流產沒有來太多的恐懼,兩次之間的微妙差距究竟是怎麼產生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當時的我,認為那是最好的處理辦法,」話語至此,對方的聲音變小了,語調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哀傷:「直到看到你的表情,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他的Alpha啞啞地說:「至少,我該先和你談談。」

 

「你確實該和我談的。」榮恩酸溜溜地說。

 

金髮史萊哲林沒有馬上接話,他也不再表示意見,談話又暫時中止了。

 

「我爸爸很不滿意,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爸爸,」幾秒後,跩哥才又說:「但是他認同衛斯理家有很強的生育能力,畢竟你家有七個孩子。」

 

他又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用牙齒蹂躪著它,一句話也沒講,任由他的Alpha繼續說下去。

 

「最重要的一點,雖然衛斯理家的名聲雖然臭,卻也算是有名氣的純血家族,」金髮史萊哲林咽了口唾液,續道:「我爸爸說,如果你能確實替馬份家生出繼承人的話,他會考慮接受他或她。」

 

「所以,你爸爸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不能接受我們的孩子,是嗎?」榮恩垂眼,悄悄地握起了被單的一角,「聽起來還真令人振奮。」

 

對方沒有回話,這大概算是默認了。

 

「告訴你一件事,馬份。」榮恩看著被他給緊緊捏在手裡的被單,在他把它放開以後,呈現了不規則的皺褶,「治療師說,經過兩次非自然流產,我的Omega器官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他抬頭,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瞳,以一種平穩的語氣說道:「雖然還有機會受孕,但以後可能很難留住孩子了。」

 

他看著他的Alpha瞪大眼睛,嘴巴也不自覺地微微張開,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眉間甚至沒了那股驕傲,不可置信地愣在那裡。

 

榮恩別過眼,重新看著被單被他給捏皺的那一小塊,它正在慢慢地平復,逐漸變回原有的樣子,然而留在上面的摺痕,除非有人把它燙平,否則大概很難消失了吧。

 

他的Alpha在探訪時間結束後,便被他們的教授給帶了回去,至於他,則在聖蒙果待了三天,才順利出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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