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足球AU,舞台設定為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

感情線的發展較緩慢,持續努力中!戰術的部份歡迎對喜歡足球的朋友們抓蟲討論;如果對足球不了解的朋友有疑問之處也歡迎告知我,我會調整寫作方向讓不看足球的人也能看得開心。

P.S. 大量提及史萊哲林較少出鏡的學生。

 

 

 

 

Transfer Rumours - (3) Post-match interview

 

 

 

基於一些難以啟齒的原因,跩哥有懷疑自己太久沒有正常的社交生活了,所以才會產生那些詭異的不合理的感受

 

因此他打了通電話給潘西,他的前女友也欣然接受邀請,在休息日的前一個晚上到達他家。廣義上而言,這是個能夠被稱為還不錯的夜晚,考慮到她現在是名小有名氣的模特兒了,如果有狗仔試圖製造點新聞,那麼這確實是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好料。

 

休息日的早晨,潘西用了他的廚房,準備一些簡單的早點。跩哥幾乎是才剛醒來便聞到烤吐司的香氣,他簡單地沖了個澡,來到廚房,果不其然看見她已經正在用餐了。

 

「早安,跩哥,」放下手裡的吐司,潘西衝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你的奶油用完了,所以我做了藍莓的,希望你會喜歡。」

 

他嗯了一聲,接受了她的說法。跩哥當然不排斥藍莓,不然他就不會在家裡準備藍莓醬了,「妳還記得東西放哪裡。」

 

「我怎麼會忘呢,」前女友聳聳肩,笑容沒有收起,反而咧得更大了,「無論怎樣,你依然是我的最愛,跩哥。」

 

她幾近挑逗的言語令跩哥扯了扯唇角,沒有接話,他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們認識了很久的時間,久到他都忘記當初是為了什麼而分手,但再怎麼說,他們還是保持著連絡,甚至是現在,潘西已經有了新男友,只要他的一通電話,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烤得酥脆的吐司散發著穀物的香氣,微焦的邊緣金黃飽滿,混著藍莓醬的甘甜氣息,顯得格外誘人跩哥咬了一口,她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接著又善解人意地替他倒了杯牛奶

 

「對了,衛斯理不是轉會到史萊哲林了嗎?」將牛奶添至八分滿,潘西把杯子推到了跩哥面前,隨意地問了一句:「我記得以前你常常嫌他技術爛,現在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是租借,不是轉會。」跩哥強調著,將咬了一口的吐司放回盤子上,才又說道:「雖然他的腳下功夫還是不怎麼樣,但大局觀比從前還要更好了。」

 

眼前的深髮女性挑了挑眉頭,露出有些懷疑的表情,「我聽錯了嗎,跩哥?你剛才是在稱讚他?」

 

他沒接話,僅僅是把吐司從盤子上拿起,繼續享用自己的早餐。潘西倒也沒講什麼,替他又倒了半杯牛奶,靜靜地等待他發話。

 

早在跩哥進入英格蘭十六歲以下代表隊前,潘西早就與自己交往了當年還不是模特兒的她時常到訓練場外替他加油,正因如此,她比任何人都知曉衛斯理與他過去之間的恩怨不論場上或場外,他們總會產生大大小小的摩擦,從跑位方向到傳球角度,都能成為兩人間吵架的引爆點

 

由於他們踢的位置不同,所以大多情況下只會想到自己的處境,從未試圖理解彼此的困難。那時一心想刷記錄的跩哥不明白紅髮少年為什麼不把球做給自己,寧願把機會傳給射正率更低的麥米蘭,所以在麥米蘭錯失進球良機後,他便無法耐住自己的怒意,以最尖刻的言語諷刺衛斯理的球技。

 

「我可沒有稱讚他,」最終,他喝光了牛奶,才淡淡地說道:「那是因為妳問了問題,而我在陳述答案。」

 

「噢……」她狹促地笑了一下,語氣裡的懷疑顯然多過了其他,「看來猴子也是會進步的。」停頓幾秒,潘西又問道:「但我猜他那副討人厭的蠢樣還是沒怎麼收斂,是吧?」

 

他想起紅髮球員在訓練場上孤伶伶的身影,以及回到更衣室後時不時低頭看手機的模樣,爬滿雀斑的臉蛋看上去是那般落寞,彷彿始終處在忐忑的環境之中,直到手裡的通訊機器發出了收到新訊息的聲音,才會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有點開心的淺笑。那樣的紅髮球員和從前的少年相去甚遠,他絕不會忘記那會兒未滿十六歲的榮恩衛斯理總掛在嘴上的燦爛笑容,像是陽光。

 

不知怎麼地,跩哥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緊,他放下杯子,沒什麼起伏地答道:「……對,和過去沒差多少。」

 

潘西笑了笑,從桌上拿起灑滿吐司碎屑的餐盤,以及沾著牛奶的玻璃杯,把它們全都放進了水槽裡。

 

 

 

 

眾所皆知,同為四大豪門的雷文克勞是支強勁的對手,更是同為倫敦的球隊,儘管近十年來這支老牌勁旅沒得過幾次冠軍,卻總能在積分榜上站穩前四名的位置也因為這個原因,在第七輪的比賽到來之前,全面備戰中的史萊哲林比以往還要更加緊繃,這是新賽季以來他們首支碰上的豪門隊伍

 

「說真的,我不覺得今年的雷文克勞能造成多少威脅,」在做伸展運動的時候,高爾含糊地說著:「他們現在根本沒幾個能拿出手的球星,我看我們用力鏟就得了。」

 

「別忘了,他們還有洛哈,」弓著箭步的克拉瞥了眼自己的搭檔,彷彿對方是個白痴,「那老東西挺麻煩的,他假摔技術一流,我可不敢隨便亂鏟。」

 

「說到假摔,我可不認為跩哥比洛哈差到哪裡去。」高爾皺起鼻子,頗不贊同地說:「更何況,洛哈都那麼老了,他們居然還沒把他賣到土超養老,是沒人才了吧!」

 

「原來你也知道人才這個單字啊,高爾。」跩哥發了個鼻哼聲,對於高壯後衛把自己的技巧性跌倒給說成假摔感到不悅,「克拉說得對,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年紀大了,弄不好會殘廢的。」

 

其他的隊友們發出了細碎的嘲笑聲,高爾低下頭,表現出些許羞愧:「抱歉,跩哥。」

 

他又哼了一次,算是接受了對方的道歉。剎比收回拉伸的腳,悠閒地晃到他們高壯的後衛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知道馬份的摔跤哲學幫我們騙了不少點球,是吧?所以說話可得注意點。」

 

跩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針對高爾,而是衝著黑人隊友去的:「這是自我保護措施的一環,我得在他們弄斷我的腿之前先起跳。」

 

「斷了就斷了吧,反正你的腿有買保險。」剎比一臉無所謂地收回手,表現得好像真的對此不在乎。

 

這時候諾特也結束了暖身,加入這場談話之中:「說起來,洛哈上賽季不是捲入了假球風波嗎?雷文克勞應該不會讓他上場吧。」

 

「誰知道呢,畢竟洛哈有很多女粉絲,也許球隊為了賣門票,還是會讓他上場。」他們的黑人隊友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或許他曾經是個有實力的球星,如今也只是個老將了,體力肯定跟不上。」

 

「隨便吧,反正我們照常發揮就行了。」跩哥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打算為這場談論作出最後的結論。

 

然而有人卻選在這個時機開口了:「他們會擺大巴,我想。」他們同時回過頭,看見了還在拉筋的紅髮球員聳了個肩,「不論洛哈再怎麼愛炫耀自己的腳法,如今他已經踢不動了,」在說話的時候,那些漂亮的豔紅髮絲隨著對方的小動作輕輕擺動,看起來格外晃眼,「雷文克勞如果沒能找到更有效的進攻方式,擺大巴是個更容易的選擇。」

 

黑人隊友挑了個眉頭,「他們只要龜縮在自己的半場裡,等著我們失誤就行了。」

 

「這和我們的戰術很像啊,」高爾插嘴道:「我們不也是在等待對手失誤的時機,然後進行快速反擊嗎?」

 

「那不一樣,蠢貨。」克拉伸手拍了把高爾的後腦,發出響亮的聲音,「我們有跩哥和哈普,除了防守之外,還能從邊路進行有效攻擊。」

 

高爾摸向自己的腦袋,整張臉都板了起來。他氣鼓鼓地朝剛才打了自己的高壯後衛踹去一腳,閃避不及的克拉因此吃痛,又不滿地推了把對方。眼看這兩人就要打起來,若不是因為石內卜教練及時地拍手引起他們的注意,八成又會演變成一場小型災難。

 

暖身完畢的史萊哲林們朝著教練的方向小跑步集中,剎比跑在跩哥的旁邊,小聲地湊過來說:「高爾倒是沒說錯什麼,我們也會擺大巴,這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戰術。」

 

「孚立維是個有腦袋的教練,」踩著自己的步伐,跩哥回應道:「撇去洛哈,雷文克勞沒有什麼明星球員,但是幾乎每個位置都有人能踢,」他側過臉,看了下那抹豔紅的身影,對方沒有看向自己,「所以他的陣型很多變。」

 

「啊,這是真的。」黑人隊友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如果我是他,就會用我們最擅長的打法來擊潰我們。」

 

跩哥沒有說話,目光還停在紅髮球員的身上。只見對方跑到定點後停下腳步,紅髮黏在額頭上,一些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微微瞇起眼睛,意識到這名租借來的隊友正一點一滴地融入他們的球隊。

 

教練一聲令下,球員們開始了跑動,繞過障礙物,將球輪番打進球門,隨著比賽日的接近,他們的訓練強度要比以往還要更高,卻又得在耗盡體力前讓他們得到充份的休息,好迎戰本賽季的第一個強敵。

 

伴隨著媒體誇大的言論與各路專家的賽前預測,倫敦德比在緊張與期待中揭開序幕,雷文克勞坐鎮王冕球場,迎戰同城對手史萊哲林的到來。場外鷹隊球迷舉著大大的橫幅,在入場前便已經唱起了他們的隊歌,予以客場球隊施加壓力。

 

儘管人數居於劣勢,同為倫敦球隊的史萊哲林也有一批死忠粉絲,那些身著綠色上衣的球迷們聚集在球場外圈叫囂,替自己的主隊加油。

 

當史萊哲林的大巴駛進王冕球場,蛇隊球迷們的歡聲到達最高點。諾特坐在上頭,隔著玻璃窗看向那些呼喊著自己名字的粉絲,臉上掛著冷淡且疏遠的假笑。除此之外,太倫倒是表現得很熱情,朝球迷們又是揮手又是微笑。跩哥靠著倚背聽音樂,視線卻不經意地飄到了斜前方的榮恩‧衛斯理,毫不意外地發現對方正在用手機發訊息,臉上的表情比以往還要更緊繃

 

他們在王冕球場的客隊更衣室裡換上球衣,套上護具,模擬過一遍戰術後,便遵從教練的指示,從球員通道走進綠茵場,開始了今天的好戲。

 

穿著藍色球衣的馬卡貝爾比和他們打了個招呼,這名雷文克勞中場曾經是史萊哲林的一員,和跩哥與剎比都有一點交情,若不是因為對方的轉會導致蛇隊中場硬度不足,他們也沒有理由向葛來分多租借衛斯理,也許今天就是應證這場交易值不值得的日子。

 

出乎意料的是,雷文克勞非但沒有讓洛哈先發,還排出了四四二小菱形陣式,迎戰史萊哲林擅長的四二三一。

 

「看起來可不像是大巴。」他們的黑人球員針對性地看了紅髮球員一眼,對此作出評價,但後者仿若未聞,那對藍色的眼珠子僅僅是專注地盯著對方的站位,似乎想找出一絲端倪。

 

哨聲吹響,比賽開打。史萊哲林率先搶下了對皮球的控制權,就像先前模擬的那樣,剎比將球傳給了衛斯理,由衛斯理組織進攻,把球交給了右邊的哈普,哈普在前場跑動,橫向切至中路,尋找一個理想的射門點,面對防守球員的逼搶,迫不得以的哈普只好把球又傳回中場。

 

拿到球的紅髮球員瞄準了空隙,把球推送至跩哥的腳下。反應迅速一直是跩哥的優勢,在接到球的同時,他便起步跑動,從左邊路飛速進攻。對手明顯有備而來,麥可‧寇那與安東尼‧金坦聯合斷下了他的球,小巧的皮球被傳到貝爾比的腳下,而這名前史萊哲林中場早就熟悉他們的進攻模式,利用短傳的方式把球送回了後場,由後衛賴利重新發起進攻

 

場邊的孚立維來回走動,矮小的身軀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所有人都明白,這位溫文儒雅的教練總能看穿對手的弱點,並且以最恰當的策略化解敵方攻勢,這也是為什麼即使雷文克勞已經多年沒拿下冠軍,球隊高層仍然願意與這位聰明教練續約的原因之一

 

雷文克勞採用了高位壓迫的方式進行這場比賽,一但皮球在史萊哲林腳下,便有數名球員上前圍搶,壓縮持球者的空間,逼得他們不得不開大腳傳球,避免球權被奪

 

比賽進行到十三分鐘的時候,史萊哲林得到了一顆前場自由球,由跩哥親自操刀,然而運氣不佳,球打中人牆,彈出場外,最後判為雷文克勞的球門球。鷹隊的門將大腳開球,皮球落在貝爾比的腳下,展開了新的一輪攻勢。

 

第二十九分鐘,雷文克勞的前鋒錢柏殺進他們的禁區,提腳抽射,慶幸的是,布萊奇反應夠快,這球僅僅是擦過史萊哲林門將的手指,球路改變,飛出球門線,於是雷文克勞奪得一顆角球,而克拉以頭球粉碎了對方這次的攻擊。

 

上半局結束在激烈的攻防之中,兩隊都沒能取下第一分。中場休息的時候,石內卜教練沉著臉,囑咐了後衛需調整盯人的方式,並且指出每個球員的問題所在,惡狠狠地警告他們最好認真一點。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一下就用完了,下半場兩隊易邊而戰,比賽仍然保持著互不相讓的局勢。孚立維對著雷文克勞的選手們打手勢,做即時的戰術調整。

 

第五十二分鐘,高爾搶在進攻球員接近禁區前斷下雷文克勞的球,大腳長傳至前場,交由諾特處理。諾特推進了一小段距離,便把球傳給了已經跑動至中路的跩哥,他盤帶向前,躲過了泰瑞‧布特的攔截,突入禁區

 

球門距離跩哥愈來愈近,只要再調整一下重心,就能起腳不料,一隻伸長的腳出現在他的小腿邊,跩哥想都沒想就跳了起來,在雷文克勞的禁區中滾了兩圈

 

儘管跌進草皮令跩哥的左臂微微發疼,但是他並沒有真的受傷。他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摔倒的,於是跩哥抬手捧住自己的腳踝,裝出痛苦的模樣,小幅度地翻滾著身體,嘴裡還不忘喃喃咒罵些什麼。

 

試圖斷球的雷文克勞邊衛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些史萊哲林的隊友聚到了他的身邊,剎比挑了挑眉,顯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哈普故作著急,但沒有掩飾住嘴角的竊笑;諾特假意安慰他,然後轉頭對主裁判招手;至於紅髮球員,則呈現一種介於窘迫與憤怒之間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他不是真的有哪裡疼痛,卻又礙於同隊而無法將真相給說出口,最終只能尷尬地咬著嘴唇,別開眼睛。

 

跩哥把注意力從那抹紅色的身影收回,眼角餘光瞥到了正奔跑而來的主裁判。場邊雷文克勞球迷噓聲四起,而另一端的史萊哲林則朝著鷹隊粉絲回噓,如果是在電視機前看球的觀眾,可能已經從回放的慢動作鏡頭中補捉到了蛛絲馬跡,但現場總是有死角的,何況是視野受限的主裁判。再說了,跩哥對自己的小技倆有十足的信心,他可不會輕易被抓包。

 

主裁判確認了跩哥的情況,最後點了點頭,手指指向罰球點,給予史萊哲林一次十二碼罰球的機會。雷文克勞的球迷們因此爆發出怒吼,就連貝爾比也衝上前來與裁判理論,但主裁判心意已決,點球勢在必行。

 

剎比拉起了跩哥,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背部,然後壓著聲音小聲說:「演得挺好,而且那個四號的確是從你身後出腳,不會有人講什麼的。」跩哥得意地抽了下嘴角,一跌一拐走向罰球點,而他們的黑人隊友則又特意拉高了音量,不知道是想把話說給誰聽:「馬份,你看起來糟透了,需要先接受治療嗎?」

 

「還是很痛,尤其是腳踝那裡……但是我能繼續踢。」跩哥配合地說道,任由對方將自己攙扶到罰球點上,其他史萊哲林的球員們都憋住了笑意,給他讓開了一道路,由他主罰這次的點球。

 

他休息了幾秒,雙手叉腰,觀察著對方門將的姿勢。跩哥向後退去一段距離,助跑,抬起右腿,雷文克勞的門將向前站了一步,然而他在起腳前壓低了腳背,騙過對手,將球從死角罰入,零比一,史萊哲林領先。

 

他的隊友們上前慶祝,而鷹隊球迷不滿的噓聲更大了。

 

比賽重新開始,雷文克勞的圍搶變得比先前還要更密集。第六十五分鐘的時候,身穿藍色球衣的布特把握住一次前插的機會,躲過了高爾的逼搶,從禁區外踢出一腳弧線球,攻破了布萊奇的十指大關,一比一,為史萊哲林賽季初開始的零封優勢畫下句點

 

這粒進球重新振奮了雷文克勞們的信心,孚立維又比了幾個動作,而場上的鷹隊球員們也接收到了指令,他們改變了原本的戰術,換下一名前鋒,改上另一名後腰,加強了中場的防守力度。

 

第七十二分鐘,紅髮球員的一次傳球失誤,讓皮球落到了對方球員的腳底,雷文克勞們從中路進攻,以一記抽射,皮球入網,逆轉了比分。主場球迷們歡呼出聲,對比客隊教練愈發陰沉的臉色,頗有某種詭譎的戲劇效果。

 

獲得領先的雷文克勞似乎打算採取更穩紮穩打的方式,矮小的主場教練又比了幾個手勢,接著,除了唯一的中鋒外,所有的雷文克勞球員全都撤回自己的半場,擺出了大巴般的陣式。

 

「嘖。」跩哥咂了個舌,還真被衛斯理給說中了,這該死的大巴。

 

儘管他們多方嘗試,仍然無功而返。禁區之中多名球員防堵對手的進攻,將自己的球門守得滴水不漏。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比賽結束已經剩不到十分鐘,他們無法翻轉自己的劣勢,焦慮燒灼著每個人的神經。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故意拖延時間,孚立維偏偏選在最後兩分鐘才換上備受爭議的吉德羅洛哈,這名英俊的老將閑庭信步般地從場外走來,同時還不忘揮動手臂,對看台上的球迷們拋出一個個飛吻,引來一陣女粉絲的尖叫。

 

儘管裁判給出了三分鐘的傷停補時,也沒能改變場上的局勢。終場哨聲響起,雷文克勞二比一主場擊敗史萊哲林,結束了這場備受關注的倫敦德比。

 

上場不到五分鐘的洛哈於賽後走到看台前,露出一口白牙,任由球迷們舉起手機拍照,享受被閃光燈圍繞的感覺;貝爾比試圖來與他們搭話,但跩哥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名叛將,他拒絕與對方交談,僅僅是逕直走向球員通道,打算回客隊更衣室換衣。

 

然而在經過混合區時,他注意到了那個被記者給團團圍住的倒楣鬼──紅色卷髮、藍色眼珠與長滿雀斑的白皙臉蛋。作為一名不被看好的外援,榮恩‧衛斯理竟然成為了賽後採訪的主要目標,這就有點稀奇了

 

好奇心驅使著跩哥再走近一點,其中一名記者舉著麥克風,以一種高亢的語氣問道:「史萊哲林今天的表現不如預期,您的傳球失誤是否也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記者的問題令跩哥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一個相當具有針對性的問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冒犯了;但是那名舉著麥克風的女性似乎完全不覺得哪裡不妥,而是維持著那副傻大姐的笑容,等待對方的回答。

 

「呃……」紅髮球員尷尬地眨了眨眼,眼珠子來回掃過眼前的媒體們,「也許是吧,我想……場上的每個意外都有影響。」

 

對方的回答跩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真的,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直接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可是愚蠢的衛斯理竟然傻傻地站在那兒,像個乖巧的學生一樣作答,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喔,所以您承認了自己的失誤才造成比分逆轉,」另一名男記者搶著說,微禿的頭頂與咧開的大嘴,再加上兩側露出的虎牙,使得對方看起來就像條嗜血的鯊魚,「就我所知,您是接替離隊的貝爾比被租借至史萊哲林,」說著說著,記者的笑容加寬了,「那麼和貝爾比實際較量過後,您有什麼感想嗎?」

 

「貝爾比是名優秀的中場球員,」衛斯理謹慎的說,而跩哥沒有遺漏掉對方抓住衣服的小動作,「他很了解史萊哲林的風格,也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做出反應。」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貝爾比以前在史萊哲林也是穿八號球衣,對嗎?」先前那位女記者又發話了,態度既無知又愚昧:「您會不會覺得八號球衣對您而言太過沉重了呢,衛斯理先生?」

 

這下子紅髮球員看上去是真的局促不安了。那些修長的手指繳弄起衣襬,把綠色的球衣弄得又皺又糟,就算是吸汗材質的布料,也經不起那種折騰。

 

「我……」只聽見對方發了個音,其中一名記者便把麥克風推得更前。衛斯理皺起眉毛,表情比之前還要更糟糕了。

 

明明跩哥並不是此刻正被質問的人,眼前的這一幕卻反倒令他無比焦躁。

 

他承認自己樂於欣賞紅髮球員吃鱉的蠢樣,但不應該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這群記者難道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經接近羞辱人了嗎?大多數人都下意識認定只有中場指揮官才配穿上八號球衣,所以他同樣理解外界對這名租借球員的質疑,可是他們不必非得選在史萊哲林客場不勝、被反超的日子來詢問。

 

那頭鮮豔的紅髮亂糟糟地,汗水與泥沙沾染在上,而它們的主人一下又一下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彷彿某種虐待。

 

不知怎麼地,陷入窘境的衛斯理令跩哥的胃部燃起了某種近似於慍怒的感受,他微微瞇起眼睛,勾起嘴角,挑起一道嘲諷的笑容,走向那團記者。

 

在對方再次說話前,跩哥便搶先抬手,以手背輕拍紅髮球員的臂部,佯裝出平靜的聲調,「你還在幹什麼呢?我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等等還要回去開檢討會。」

 

或許是沒有料到有人出手解圍,紅髮球員的身體僵了一下,才緩緩回過頭來,無助的藍色眼眸中倒映著他金色的身影,教他產生了別樣的滿足感。衛斯理吸了口氣,聲調聽起來比以往都還要充滿感激:「馬份。」

 

他朝紅髮球員挑了挑眉,把臉轉向記者,依舊保持著那抹譏諷的微笑,對著鏡頭說:「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的話,那就是我們教練不喜歡有背號空在那兒。」跩哥頓了頓,目光輪番掃過這些媒體,為了加強語氣,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僅此而已。」

 

一名記者把麥克風遞到跩哥的面前,還想再繼續問下去,但他只是禮貌性地假笑,並推了紅髮球員一下。後者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於是也跟著揚起一道笑容,儘管看上去有點勉強,「謝謝你們,但我真的該走了。」

 

從記者的包圍中脫離後,他們走到了混合區的盡頭,轉向客隊更衣室。短短的半分鐘內,兩個人都一言不發,似乎各有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紅髮衛斯理將指頭搭到門把上,才宣告結束。「謝了,馬份。」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向他,只是任由那些如同火豔般的劉海擋在自己的視線前。

 

「你的腦子裝的都是垃圾,我得說,」跩哥聳了個肩,即使對方可能看不清他的動作,「面對這樣的提問,你完全有理由拒答,而不是傻兮兮地隨便他們發問。」

 

衛斯理偏過臉,抬起另一隻手,搔了搔那頭紅髮,露出了有些無所謂的表情:「要是我拒答的話,那些記者反而會為此大做文章。」

 

跩哥發了個鼻哼聲,他知道對方說的完全正確,然而胸口還是有股怒意盤踞在那兒。也因為這樣,他的口氣比方才還要更尖刻:「所以你打算怎麼說,嗯?告訴他們自己更適合當個在場邊撿球的球僮?」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份。」紅髮球員皺起鼻子,看起來有點不滿,但並沒有真的生氣,「我只是認為……算了。」

 

對方輕聲嘆息,藍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才又把焦點重新放回他身上。被直直地盯著瞧,使得跩哥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那些慢動作鏡頭彷彿又回來了,他看著對方眨了眨眼,一下,兩下,淡金色的眼睫也隨之震顫,以及那些被臉部的肌肉牽引著的細小雀斑,如同跳舞般地動了起來。

 

「無論如何,謝謝你。」榮恩衛斯理又說了一遍,並且衝他露出大大的微笑,真誠的、帶著善意的那種。

 

跩哥沒能止住自己狂亂的心跳,過去那名愛笑的紅髮少年身影與此刻重疊,而他忽然意識到,這些詭異的不合理的感受,壓根就與所謂的正常社交沒有半點關係

 

「嗯。」於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將那些情緒全都吞進了喉嚨裡

 

 

TBC

 

補上比賽站位圖,雷文克勞4-4-2(小菱形)2-1史萊哲林4-2-3-1,另外雷文克勞的球員多為書中提及的人名,部份參考《哈利波特:魁地奇世界盃》這款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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