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足球AU,以英超球隊為舞台。

戰術的部份歡迎對喜歡足球的朋友們抓蟲討論,如果對足球不了解的朋友有疑問之處也歡迎告訴我,好讓我調整寫作方向。

P.S. 大量提及史萊哲林較少出鏡的學生。

 

 

 

 

Transfer Rumours - Kiev's night

 

 

 

週中的時候,史萊哲林在基輔進行了一場比賽,儘管賽前各路的球評一致相信來自英格蘭的客隊比東道主還要技高一籌,但最終的賽果還是比球評們所預測的更加富有戲劇性

 

這支烏克蘭球隊是名強勁的對手,誰也無法否認這一點然而當幸運之神決定要眷顧史萊哲林的時候,再優秀對手也不過是替一場完美的勝利錦上添花,更何況他們才是更有實力的那支隊伍

 

下半場剛開始,他們便獲得一顆位置不怎麼樣的前場自由球,由剎比操刀。只見黑人球員調整好重心,以腳底內側推動皮球,畫出一道平滑的弧線,皮球的運行方向偏了,八成不會進門,不料防守球員亦高高躍起,試圖解圍的動作卻改變了皮球的角度,最終,基輔的主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皮球入網,演變成一顆無法挽回的烏龍球

 

他們在歐洲冠軍聯賽中連勝三場,儘管小組賽的賽程只進行到一半,卻沒有人懷疑這支綠色球衣的隊伍能順利出線,代表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挺進接下來的淘汰賽

 

喜悅充斥了每個球員的大腦,整個球隊巴士裡,都環繞在某種興奮的氛圍中,巴士才開進下榻的飯店,史萊哲林的球員們便爭先恐後地下了車。門將布萊奇提議大家可以到他們的房間打電視遊樂器,克拉和高爾是最先歡呼叫好的,接著其他人也同意了這是一個好主意,無視與布萊奇同寢室的福林所有的抗議。

 

畢竟歐冠賽場上的三場連勝實在太過振奮人心,而所有球員都都需要在揮汗淋漓的大戰後來點適切的慶祝活動,電玩是最好的選擇了,如果他們想,再加上一些簡單的籌碼,輸贏就會變得更有意義。

 

一向嚴肅的石內卜教練並沒有反對他們的小娛樂,反倒難得地勾起嘴角,以一種略帶嘲諷的神情──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教練是真的想諷刺誰,還是天生笑起來就會變成嘲諷臉──提醒他們隔天記得早點起床,還得搭飛機回倫敦,所以別玩得太瘋了。

 

索取完房間的鑰匙,跩哥在靠近走廊盡頭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房間高爾則乖順地拖著兩人份的行李,輪子喀噠喀噠作響扭開門把的那一刻,他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今天晚上的室友,對方早就先一步進到裡面了

 

「喔,嗨。」榮恩‧衛斯理盤坐在地毯上,攤開的行李圍在對方的身邊繞成了一圈,看起來有點搞笑。

 

跩哥以一聲輕哼作為回應,「動作還真快,鼬鼠。」

 

「別再那麼叫我了,馬份,你都幾歲了,」紅髮球員聳了聳肩,口氣卻沒有多大的不滿,「當你在青年隊的時候,拼錯別人的名字還可以理解,但你現在是個成年人了。」

 

「沒人會拼錯你的名字,傻子,」他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麼討厭自己的綽號,是嗎?」

 

「得了吧,這才不是什麼綽號,明明就是你……」話說到一半,衛斯理便停下了聲音。只見紅髮球員的目光移到了跩哥的身後,挑起半邊眉頭。

 

順著對方的目光回過頭,對上了一雙小小圓圓的眼睛,幫忙提行李的高爾還站在門外,一臉困惑地眨著雙目。

 

跩哥聳了聳肩,跨前一步,走進房裡,而衛斯理從頭到尾都挑著一邊的眉毛,似乎不怎麼欣賞讓別人替自己服務的行為。最後跩哥隨便指了個角落,說道:「把東西放那邊,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喔……」高壯的後衛點了點頭,將他的小行李箱拖進鋪了地毯的房間內,輪子在毛絨絨的織物上滾動著,聲音完全消失了。

 

一直到放好行李,高爾才一臉忐忑地走出房間,離開前,還難得機靈地詢問要不要順手帶上房門。

 

隨著木門的闔上,先前那股不怎麼自在的氣氛才稍作緩和。榮恩‧衛斯理垂著腦袋,整理那圈攤在一旁的衣服,沒有再說半句話。

 

「高爾打賭輸了,」站在門邊,跩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強調這點,但是他確實不怎麼喜歡這股忽然安靜下來的感覺,「所以他得幫我提行李。」

 

「是啊,看得出來。」紅髮球員頭也沒抬,只是逕自著手上的動作:「這就是我比你早一步進房間的原因,因為我不需要放慢腳步等哪個胖子跟上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對方似乎再也憋不住笑意,嗤地一下爆笑出聲。微捲的紅髮隨著主人笑到顫抖的頸子輕輕晃動,看起來如同一團篝火,於是他也微微勾起嘴角,感覺自己也受到了那陣笑聲的感染。

 

「不,我之所以晚你一步,是因為你就像隻狡猾鼬鼠,溜得特別快。」他反駁對方的論點,沒能壓下嘴邊的笑意。

 

一條短褲朝他的臉上飛來,跩哥偏過身體,讓那條褲子撞上門板,啪地落到地毯上。紅髮球員大笑著,剛才朝拋東西的右手還舉在空中,語氣是真正地滿懷歡快,彷彿他們是多年的好友般:「去死吧,馬份,別總是拿青年隊的事情取笑我,我可沒忘記得你的那些糗事。」

 

早在宣布房間分配時,跩哥就想像過這樣的情景他們的教練認為紅髮球員和他有多了一層青年隊結識的關係,所以決定了這樣的住房。他原以為自己會排斥這樣的結果,但事實上卻是,他喜歡這個安排。

 

跩哥早就不是那個會為了小事一驚一咋的十五歲少年了,他換過好幾任女朋友,也有過豐富的性生活,然而一想到自己即將與對方共處一室,他彷彿又變回了當年青年隊裡的小前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比平常還要快上那麼一點。

 

「噢,老天,」在對方終於停止了大笑之後,衛斯理舉起手抹了抹眼睛,「似曾相似啊,馬份,我們以前也同房過,對吧?」

 

「對,然後你像隻聒噪的鸚鵡,直嚷著要換房間。」跩哥離開了門邊,將運動包甩到床上,柔軟的床鋪頓時陷下一塊。

 

從那一小圈衣物中站起來的衛斯理,朝那條沒能成功打到他的短褲走去:「如果我是鸚鵡,那你又算啥?要我說,你的反應可比我誇張多了。」

 

脫下繡著隊徽的運動外套,跩哥不以為然地說:「你真的想比這個嗎?論誇大其詞,我想這世界上還沒幾個人比得過你呢。」

 

「那正是我想說的,討厭鬼。」紅髮球員朝地毯伸出手,指尖剛碰到那條短褲,「當時的隊友都以為我打呼很大聲,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在背後惡意造謠,」撈起它的同時,對方又補充了一句:「和你同房簡直是個噩夢。」

 

他無法忽視當對方重新站直起身體時,圓形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跩哥看著眼前這名被葛來分多外借出來的中場球員,反射性地嚥了口口水,在多思考幾秒前,話語便從喉嚨裡溜了出來:「那麼,現在呢?」

 

「什麼?」榮恩‧衛斯理將短褲握在掌中,不明所以地反問。

 

他試圖壓下那種心跳開始愈發急促的感覺,於是跩哥清了清喉嚨,再一次陳述了自己的疑惑:「現在你還這麼想嗎?」

 

有著一頭紅髮的中場球員抓了抓頭髮,臉上的神情不難看出對方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呃,如果你保證不會吐的話,我就跟你說真話。」

 

他很快地吊了下眼珠子,直觀表達了個人感受,「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好吧,」衛斯理別開了視線,藍色的眼珠子往電視的方向看去,看似無所謂地聳了個肩。然而跩哥沒有忽略對方在紅髮襯托下異常白皙的雙頰,竟泛上了淡淡的粉色,「老實說,不,現在我還挺慶幸跟自己同房的人是你。」

 

如果能夠聽見他人心臟跳動的聲音,那麼眼前的中場就會發現他的心跳在聽見這段答覆後變得更快了。但遺憾的是,沒人可以做到這一點,所以跩哥才得以故作姿態地吐舌頭,做出一個乾嘔的假動作,並且成功換來了對方『嘿,你保證不會吐我才說的!』的叫嚷聲。

 

整理完個人物品之後,他的室友打開了電視機。節目主持人操著一口外語,平鋪直敘地講述今日焦點新聞,底端的滾動字幕滑過那些他們都不熟悉的單字,意外地有種難以形容的異國情調,反正他們的確身處異國。

 

躺在各自的床上,他與紅髮球員輪番發表了主持人說話方式的看法──他說的到底是俄語還是波蘭語?喔,是烏克蘭語,那是烏克蘭語對吧──以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直到一陣敲門聲在門板上響起,他們的閒聊才不得不被中斷。

 

「肯定是找你的。」紅髮球員堅持這一點,而他知道對方是對的。

 

儘管不怎麼情願,跩哥也只好去應門,並且不出所料地看見幾張熟悉的面孔。剎比和諾特就站在外頭,兩個人都換上了較正式的服裝,肯定不是要去布萊奇房間玩電動會有的打扮。

 

「嘿,馬份,」開口的是諾特:「我們查過了,獨立廣場後面有家夜店,想不想和某個烏克蘭正妹來支貼身舞?」

 

跩哥一手架在門框上,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他的朋友們一遍:「你們沒去布萊奇房間,他肯定會很失望的。」

 

「拜託,誰想跟他們玩《國際足盟大賽》啊,那破遊戲的模組建得太醜了。」諾特不以為然地翻了下眼珠子:「況且,我們人在基輔呢!打電動等回英國再打也不遲,何必浪費大好光陰。」

 

「很有道理,你幾乎要把我說服了。」跩哥興趣缺缺地說:「不過我看今晚還是算了吧,也許等下我會去布萊奇那兒浪費生命,」他當然同意這是個誘人的提案,但不知怎麼地,這會兒他並沒有出外放蕩一晚的心情,「畢竟你口中的那個破遊戲把我的模組做得比較帥。」

 

「認真的?」諾特微微揚起下巴,似乎在懷疑他是不是把答案給說反了。

 

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剎比微微瞇起眼睛,朝房間裡看了一眼,而跩哥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對方看見了什麼。不一會,黑人隊友的視線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作出一道並不怎麼真誠的笑容,對諾特說道:「我看馬份是說真的,他一副就很想打電動的樣子。」

 

跩哥將雙手抱在胸前,整個身體都倚到了門框:「如果你們要去找樂子的話,最好現在就出發,否則那些正妹都被別人給泡了。」

 

「我相信你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臨走前諾特對他放了話,但是他並不怎麼在意,反倒是剎比那副玩味的表情,實在令人有些不快。

 

在確認兩個人都離開之後,他磅地一聲關上房門,還順手拉上了鍊條鎖,彷彿剛剛來找他的不是他的朋友們,而是兩名不請自來的瘟神。

 

「你應該跟他們去的,馬份。」還在自己床上的紅髮球員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趴姿,露出好笑的表情,事不關己地說:「想想那些『烏克蘭正妹』。」

 

他冷哼一聲,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搖控器,把電視機切了到別的頻道:「要是你也想去的話,現在出門還來得及追上他們。」

 

「不,我不想,」衛斯理搖了搖頭,歡快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而跩哥這時才注意到對方的手上又握著手機了,「我寧願在房間好好睡上一覺。」

 

對方的說法跩哥是一點也不相信,他晃到小冰箱前,從裡頭取了兩罐啤酒,隨意地問了一句:「你喝不喝?」

 

「噢,我要。」紅髮球員的話語剛落,他就將其中一罐啤酒拋到對方床上,果不其然地聽見了對方的抗議:「嘿,小心點好嗎,我還在這兒呢!」

 

「真可惜,我還以為肯定能砸中的。」他毫無歉意地說著,便又彎下腰,從小冰箱裡翻出了別的飲料,比如果酒與小瓶裝伏特加,全是需要額外付費的,不過誰又會在乎這點小錢呢。

 

所以這就是他們的基輔之夜了:聽不懂的烏克蘭語節目,瀰漫在空氣中的異國酒精氣味,沒有多大意義的隨口交談與一個值得回味的比賽結果。不論是他們輪番把電視頻道都轉了一遍,還是把在啤酒喝完後又將伏特加與果酒混在一塊,變成了又嗆又辣的詭異酒類飲料,又或是不經意提起幾年前在青年隊共事的過往,時間緩慢地流逝,夜色在他們的腦袋變得昏沉前愈來愈深。

 

當話題演變成紅髮球員對史萊哲林隊不滿之處時,跩哥會進行適當的反駁,替自己長年效力的母隊說幾句公道話,比如『不,綠色球衣一點也不醜,承認吧,這完全是你的偏見。』之類的。他搖了搖手裡的杯子,啜了一小口裡面的酒,然後注意到了另一張床上的人雙頰已經完全被酒意染紅。

 

他不會說半醉狀態的榮恩‧衛斯理不好看,因為那完全就是個謊言。他喜歡對方仰起脖子將酒精飲品一飲而盡的模樣,凸起的喉結隨著主人的吞嚥頻率上下跳動,一些金黃色的酒液自對方的嘴角流下,順著下巴的角度,滾過那顆正又跳了一次喉結,最終落進領口之中。

 

這樣的畫面令跩哥再次感到口乾舌燥,於是他又喝了一口手裡的飲料,卻只覺得舌根愈發炙熱,一股難以排解的熱流在他的血管中流竄,他變的更渴了。

 

在談話的主題從球隊進展到政治時──別問他這是怎麼進展的,誰會記得這個呢?反正聊天不就是這麼回事嗎──那隻屬於對方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所以紅髮球員暫時終止了閒聊,低頭看起手機。

 

看著對方的每個小動作,跩哥沉默地又喝了一口。酒精讓榮恩‧衛斯理的耳朵和脖子同樣泛紅,幾乎就要與那頭鮮豔的髮絲融為一體;那雙暈著水氣的藍色眼珠子在手機螢幕上的白光反射下,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更明亮。只見紅髮衛斯裡忽然對著手機笑了一下,快速地地打完一大段文字,而跩哥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止凝視對方。

 

直到對方終於回完訊息後,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人盯著瞧。衛斯理放下手裡的電子產品,抬眼回望他:「幹嘛啊?」

 

他又舉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好似無所謂地隨口問道:「我只是有點好奇,你似乎總是在看手機,到底是和誰聊天?」

 

「噢,」紅髮球員很快地扯了下嘴角,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他總覺得對方的聲音聽似乎帶了些軟糯,「沒什麼,就是一些葛來分多的朋友。」

 

跩哥挑了個眉頭,有些懷疑的發了個哼聲,沒有打斷對方。

 

「好吧,其實還蠻多人的,」對方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是群好傢伙,自從我被外借到史萊哲林,他們都很關心我。」

 

「講得好像我們會把你給踢廢了一樣。」他頗不贊同地皺了下鼻翼,拉扯出一條弧度。

 

「誰知道呢,至少你們一開始對我不大友善,」紅髮球員微微揚起嘴角,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特別是你,馬份,你甚至還帶頭排擠我。」

 

對方說的沒錯,他確實那樣做了,但跩哥更傾向用別的詞彙來形容當時的情況:「我可不這麼覺得,那正是我歡迎新人的方式。」

 

「知道嗎,你是個渾球。」紅髮球員翻了個白眼,然而在那紅通通臉蛋的映襯下,沒有半點震懾力。

 

「我會把這當成是你對我的稱讚。」他聳了個肩,酒精的作用讓他不怎麼在意這其實是個批評之詞。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多種酒類混在一塊讓人更容易喝醉,這個論點在今天他已經親身得到驗證。當跩哥再次睜開眼睛,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可笑的是,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熄了房間的燈,卻忘記要關電視,而他早就不記得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了。

 

頂著一顆昏沉沉的頭,與脹得厲害的膀胱,他去了一趟廁所。小解完畢,跩哥走回房裡,看見另一張床的紅髮球員以極其難看的姿勢趴倒在上頭,飯店準備的棉被甚至被踢了下去。這一幕讓他覺得挺搞笑的,也許他該拍一張照片留作籌碼,用以日後嘲笑對方。

 

相較於不久前,榮恩‧衛斯理的臉已經沒那麼紅了,電視機的非自然光線灑在對方的身上,描繪出一圈淡淡的光暈。跩哥看著對方金色的睫毛隨著主人的呼吸輕顫,在電視機的藍光下,爬滿雀斑的臉蛋看起來就像幾個世紀前石雕像,帶著某種古典的韻味的同時,也有點非人類的錯覺。

 

不知怎麼地,跩哥忽然有種衝動,驅使他去做點什麼。所以當他回過神以後,便發現自己剛剛掠過了對方的唇瓣,很短暫、很輕巧、很簡單的碰觸,那甚至不能被稱為是一個吻。

 

肯定是酒精的錯。跩哥迷迷糊糊地想著,感覺自己的思緒比平時還要遲緩,彷彿他還身處在某個迷幻的夢境中。

 

他關掉了電視機,並難得好心地替對方撿起棉被,發現對方連手機也給摔下去了,被棉被埋在底下。跩哥拾起了那台通訊儀器,注意到它的螢幕是亮著的,待機畫面上跳出對方有幾條未讀訊息,其中最頂端的那條顯示著哈利‧波特的大名。

 

他嫌惡地哼了一聲,把對方的手機給擱置到床頭櫃後,便爬回自己的那張床鋪上睡覺了。

 

入夢前他好像聽見了隔壁床上傳來翻身的聲音,但在他還來得及去思考以前,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歐冠第三輪才剛結束,又馬上得迎接聯賽的到來,一週兩場的緊密賽程下,球員們幾乎沒有喘息的空檔。他們從基輔回到英國的當天下午,就開始為週末的比賽做備戰訓練。

 

關於基輔酒店的那個夜晚,成為了記憶中的一個零散的片段,被跩哥暫時甩在了腦後。儘管距離醉醺醺的私人慶祝才過去三天,但它儼然成為了某種類似呼麻後才會出現的幻覺,他喝得太醉了,以致於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那個吻是不是真的發生了──說到底,那也配叫吻嗎?他們嘴唇接觸的時間可能都不到兩秒──那更像是午夜夢迴時未散去的夢境,畢竟,無論是電視機的藍光、睡著的紅髮球員、還是順著慾望而行動的自己,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此外,那天過後的榮恩‧衛斯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之處,肌力訓練、體能訓練、爆發力訓練與實戰訓練讓他們忙得焦頭爛額,壓根沒時間去思考其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星期六當天,他們與古靈閣展開了英超第九輪的比賽。在當今燒錢就是大爺的足壇風氣下,古靈閣是支不走尋常路的球隊,儘管他們背後的理事們有著雄厚的財力,這支隊伍卻不怎麼花錢買球星,反倒更樂於用便宜的價格買入年輕的小將並加以訓練,因此在聯賽通過新的財政條款後,古靈閣成為了一支雖成績不算出彩卻總有盈餘的球隊。

 

石內卜教練顯然打算利用這次的對戰,來嘗試新的陣型,畢竟再過兩週,史萊哲林就要面對同屬四大豪門的葛來分多。他們罕見地排出了四四二的陣型,這是一個更傳統的打法,但在賽前討論戰術時,有著一頭油膩膩黑色中長髮的教練也做出了變陣的指示,如果有必要,原先作為中場的諾特將會往前壓上,暫時擔任邊鋒的角色。

 

榮恩‧衛斯理並沒有被排進先發名單裡,很大的一點,是因為他們的教練把這場比賽當成對葛來分多前的模擬賽,基於英格蘭足球總會的規定,作為一名租借球員在面對母隊時不得出賽,因此無論如何,這名外借至史萊哲林的紅髮中場,在迎戰葛來分多前的兩輪賽事大概都沒機會先發了。

 

站在球員通道裡,跩哥簡單地伸展了下自己的肌肉,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太倫說話,偶爾也會做出一些回應敷衍對方;剎比、諾特和馬康三名中場球員則低聲討論戰術,普利查則在一旁聆聽;克拉和高爾則抱怨金庫球場的通道太悶熱;瓦林頓專注調整著自己的護脛、擔任邊後衛的福林則與門將布萊奇商討防守策略。每個球員在場上都有自己的任務,而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確保分工順利,將意外減到最低,儘管所有人都明白,球類運動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和驚喜。

 

隨著音樂響起,身披戰袍的勇士們穿過球員通道,依序步入綠茵的聖殿。先發球員在場上後就定位,而板凳們則走另一個方向,到場邊的長凳等待著上場時機。

 

站在靠近中線的位置,跩哥側過臉,朝板凳席掃了一眼。石內卜正在板凳區躲太陽,表情依舊嚴肅,似乎沒人能參透這個喜怒不於形色的教練在想什麼;緩緩移動目光的焦點,他看見哈普、波爾、德瑞克……然後才是衛斯理。

 

跩哥的視線暫停了搜尋,停駐在衛斯理的臉上。逆光使他看不清楚紅髮球員的表情,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對方也在看著他,那些豔紅的髮絲在陽光下呈現了如同火焰般的明亮色澤,隨著風的吹撫小幅度地晃動著。他收回了目光,把精神專注於眼前的對手,而不是那個被壓在板凳上的外援。

 

哨聲響起,好戲開演。史萊哲林一開始就從對方腳下斷了球,進行一次很快的速攻,然而比賽剛開始,兩方的站位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因此這場進攻宣告失敗,球又回到了古靈閣的腳下。

 

第十三分鐘的時候,古靈閣發起了一次出奇不意的突襲,角度刁鑽的射門險些就打進了球網,若非布萊奇的反應即時,他們就失分了。

 

石內卜的表情變得愈發陰沉,只見他們的教練從板凳下的陰影走出,往場邊的位置靠近,原本抱在胸前的雙手舉起其中一隻,緩緩撫著自己的下巴沉思。

 

整場比賽缺乏一些激情或變化,他們並不擅長打這樣的陣型,再加上一週兩場的賽程硬度太強,這消耗了史萊哲林們大半的體力;而除了開場那點閃光外,對手也沒能製造太多機會。一直到第三十九分鐘,史萊哲林們獲得了一次不錯的角球,差一點就能拿下一分,最終還是以被對方門將牢牢抱在懷裡告終。

 

整個上半場可說是平淡無奇的結束了。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們的教練換下馬康,換上正牌邊鋒哈普,這也意味著他們直接變陣了,諾特只要專注在中場的工作就行。

 

似乎幸運之神有意延續先前的波瀾不驚,即便雙方都做出了調整,下半場仍然乏味無比。週中的比賽過後他們都累壞了,疲憊的身體叫囂著休息,每個人跑動的距離也自然而然地縮短了不少,跩哥很確信諾特是故意不去追球的。就算是這樣,古靈閣小將們的實力終究有落差,沒能把握住史萊哲林們體力不足的機會進攻,於是比賽陷入了僵持。

 

場邊有部份球迷發出噓聲,而跩哥已經可以想像到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報導這場比賽了──沉悶、無聊、雙方都在偷懶、甚至不比蝸牛賽跑要有趣多少──但足球就是這麼回事,實力和運氣是缺一不可的,想要勝力,就必須兩者兼俱。

 

第七十五分鐘的時候,石內卜教練連續做出兩個換人決定,分別是衛斯理換下略顯疲態的剎比,以及讓波爾取代似乎有點扭傷的瓦林頓,三個換人名額都用光了。

 

相較於在場上奔波了七十多分鐘的人,新換上來的球員則有更充沛的精力全場奔走,最後十五分鐘,衛斯理的表現能夠稱得上亮眼了。紅髮球員策劃了兩次相當有威脅性的攻擊,遺憾的是,幸運之神終究不站在他們這邊,跩哥和太倫都錯失機會,比賽打成了平局,雙方都沒有進球。

 

執教的石內卜在賽後檢討時板著臉,燈光打在鷹勾鼻上留下的陰影讓整個人的表情更顯冷峻,雖然沒有罵人,但史萊哲林的球員們還是不免挨了一頓言語上的諷刺。這場過後,再隔一場,就是與葛來分多的比賽,他們本來對這次的變陣嘗試充滿信心,然而這樣的賽果等於是宣告了新戰術的失敗。

 

結束長達二十分鐘的檢討,教練才准許他們去洗澡。跩哥煩悶地嘆了口氣,踢滿全場讓他疲憊不堪,瞥向那早已被他人搶先的淋浴間,他只能不耐煩地扯著自己的衣領煽風,球衣上的汗液早已乾了大半。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而他一向不是有耐心的人。就在跩哥差不多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抹豔紅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嗨。」榮恩‧衛斯理對他打了聲招呼,手裡還抱著換洗衣物,不難看出來和他一樣是來等淋浴間的:「裡面客滿?」

 

跩哥靠在牆上,懶洋洋地揚了揚自己的下巴,沒什麼好氣地說:「你問的簡直是廢話,我留在這裡難不成只是因為有趣?」

 

「哇喔,氣沖沖。」紅髮球員做了個表情,便沒再說什麼話了,僅僅是走到他的附近,學著他的動作,隔著一小段距離,靠到了同一面牆上。

 

淋浴間內嘩啦嘩啦的水聲,配上某人哼著的走調小曲,以及雙腳踩在磁磚地上所造成的聲響,搭上更衣室另一頭隊員們交談的聲音,與時不時傳來的笑聲,此刻兩人間的沉默反到顯得不自在了。

 

事實上,當衛斯理接近以後,跩哥便覺得煩燥退去不少,更何況他的球衣也乾了。

 

相對無言的狀況大概持續了五分鐘左右,其中一間淋浴間的水停了,這代表有人已經使用完畢,再過一會兒,他就能去沖個涼了。忽然間,身旁的紅髮球員動了動身體,不再倚著牆壁,而是走到跩哥的正前方,緩緩蠕動起那對淡粉色的唇瓣。

 

「嘿,馬份,」榮恩‧衛斯理說道,帶著某種彷彿下定決心的神情,謹慎地盯著他瞧,「我想和你談談。」

 

 

TBC 

 

沒啥爆點的比賽站位圖(只有史萊哲林的

 

註:

《國際足盟大賽》即FIFA系列,以真實的球星為基礎的3D遊戲,捏臉逼真;在這個故事裡,他們都是球星,所以也會被FIFA系列建模。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紗米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