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足球AU,以英超球隊為舞台,為避免球隊爭議,全篇文章不會出現實際存在的球隊,全都是魔法世界名詞捏造出來的隊伍,還請多多包涵。

 

 

 

 

Transfer Rumours - (9) Give a dog a bad name

 

 

 

眾所皆知,《每日郵報》並不是一份權威性的報紙,就連維基百科也禁止引用它的內文編寫條目,大部份訂閱它的人,目的多半都是為了看看笑話;即便如此,它依然具有驚人的影響力,每日銷量超過一百五十萬份,擁有一批死忠的讀者,讓它打敗眾多對手,成為全英國第二受歡迎的報紙

 

由於《每日郵報》的受眾群之大,這則出於麗塔‧史譏之手的報導,馬上就以燎原烈火之姿,同時成為了兩支球隊的公關危機,無論是史萊哲林還是葛來分多,都因此被推上了風尖浪口

 

報導刊登了一件四年前發生在曼徹斯特的事件,當年的榮恩‧衛斯理才升上葛來分多一線隊沒多久,正是鋒芒初露大展長才的時候,然而某次足總盃比賽結束後,這名年輕的中場球員和隊友們一起進了夜店慶祝為了助興,年輕的中場球員嗑了藥,並因藥效影響太過亢奮,試圖強姦一名隨隊歡慶的女球迷,成為當時曼徹斯特本地一時備受爭議的話題

 

彼時的榮恩‧衛斯理只是一名年輕球員,上場次數遠遠不及同樣年齡卻早已展現天賦的哈利‧波特,或者是遠在倫敦的同期新星跩哥‧馬份,所以這樣的醜聞很容易就能被壓下,沒有在整個英格蘭足球界鬧得沸沸揚揚

 

球隊高層與足球總會的介入,令警方加快了調查的腳步。雖然調閱夜店監視器的結果,足以證明榮恩‧衛斯理的清白,但是年輕的中場球員仍然受到事件的陰影籠罩,在某次集體訓練中受傷,儘管傷癒後歸隊,卻又於比賽裡再次折損,如此反覆傷病,原本前景看好的年輕球員,只能淪為板凳席上的一個名字,折騰幾個賽季後,最終被母隊放棄,租借給自己的競爭者。

 

理論上而言,一個四年前的誤會,早應隨著時光流逝而被人遺忘,沒人會在意那些不是新聞的東西,冷飯新炒不應成為熱門話題。但問題就出在這篇報導舊事重提的手法,麗塔‧史譏是一名高明的記者,她明白文字的力量,以及該如何運用它們成為最具威力的武器

 

首先,麗塔‧史譏選擇了特別容易挑人神經的敏感字眼,來闡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並且避重就輕地模糊焦點,含糊帶過警方的察證過程,卻又再三重覆藥物與性侵等聳動的詞彙;其次,通篇報導都透露出她對警方的不信賴,以質疑的口吻描述辦案的結果,公然挑戰警方與足球總會的公信力;最後,她聲稱自己已經和當年的女球迷打過照面,而且她知道有更多真相被隱藏,文章收尾前留下一絲懸念,讓讀者們感到意猶未盡

 

於是四年前的老故事再次被人們拿來討論,如同暴風雨襲捲了整個足球界。麗塔‧史譏表示她還有更多獨家內幕,會再持續替各位讀者追蹤後續多虧她的報導,《每日郵報》的銷量又一次達到新高

 

如今的榮恩‧衛斯理不再是初出茅廬的板凳球員,除了屢屢建功的好表現外,租借球員的特殊身份,還牽扯了四大豪門之中的兩支隊伍,話題性自然不言而喻麗塔‧史譏會拿他來開刀,必然不是毫無原因

 

「石內卜教練去和高層開會了,他晚點得對媒體發表聲明,」訓練開始前,隊長福林宣布了這個消息,「所以今天有什麼問題就去問莫賽博,他會負責一切。」

 

當福林提及自己的名字時,站在訓練場旁的助理教練莫賽博露出了一個笑容,半瞇起的眼睛閃爍著殘酷的光芒,白色的牙齒整齊地排列在嘴唇後面,看起來就像一隻陰冷的大鱷魚。

 

「我們死定了。」諾特湊近剎比,小聲地說了一句:「莫賽博是個虐待狂,讓他負責監督訓練,我們肯定沒法活著走出這裡。」

 

黑人球員挑了挑眉頭,不帶感情地指出:「那你可得表現得勤勞點了,要是被他看見你在偷懶,肯定會被增加額外工作。」

 

聞言,諾特發出一聲哀號,彷彿認真訓練會要了自己的命似地,至於出言恐嚇的剎比僅僅是聳了個肩,一臉事不關己。跩哥站在旁邊,聽著隊友們的對話,發出不以為然的鼻哼。

 

福林吩咐完那些教練交待的事情,便向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站的位子讓給莫賽博。他們的助理教練輪番審視每個球員,然後舉起手裡的板子,聲音沙啞得和那些長期吸煙的人沒什麼兩樣:「你們的數據都在這裡,但距離理想值還有落差,足以見得你們平常訓練得還不夠,」頓了一頓,莫賽博又笑了一下,看起來殘忍無比:「我曾向賽佛勒斯建議提升菜單的強度,雖然他還沒同意,但我們今天可以先試試看。」

 

這會兒發出哀號的人可不只有諾特了。

 

基於助理教練的指示,所有人都即刻開始慢跑,為等會兒就要面對的高強度訓練熱身。莫賽博一邊看著球員們的動作,一邊拿筆在板子上塗塗寫寫,眼神中帶有幾分狠毒的愉悅。

 

「話說回來,我們之中是不是少了個人?」在跑步的時候,經過他身邊的諾特說了一句,看起來不太高興:「真羨慕那些可以蹺掉訓練的傢伙,不用被莫賽博給折磨。」

 

「如果你指的是衛斯理,他和教練一起去開會了。」跩哥淡淡地回應,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諾特哼了哼,顯然是因為不能偷懶而牽怒於人。克拉從後面追了上來,加入了抱怨的行列:「既然葛來分多都已經先開過記者會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在一樣的事?」即便氣溫不到十度,這名精力充沛的壯碩後衛仍然穿著短袖,手臂上的肥肉隨著主人的腳步前後晃動,「那可是他在葛來分多時惹下的麻煩,和史萊哲林又沒關係。」

 

「話可不能這樣講,他現在是史萊哲林的人。」跑在最前端的福林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最起碼在租借期結束前為止。」

 

和克拉平行的黑人隊友聳了聳肩,拋出一個『你看吧』的眼神,而克拉則皺起鼻子,整張臉糾成一團,看上去不怎麼喜歡這個回答。

 

克拉無心的一句話,讓跩哥想起那則報導刊登的當天下午,葛來分多馬上召開緊急記者會的場面

 

作為榮恩‧衛斯理的母隊,遠在曼徹斯特的葛來分多在第一時間就做出回應,除了主教練天狼星‧布萊克以外,當家球星哈利‧波特亦陪伴出席,甚至連他們的女老闆也出現在球隊媒體室裡,牆壁上印滿獅子的隊徽及贊助商標識,場面正式得像是在發表什麼重大改革,以衛斯理之前在母隊的處境而言,反倒過於隆重了

 

報導上所描述的事件,警方四年前就已經調查過,也確認過其中的非真實性,米奈娃‧麥的口氣嚴厲,身為球隊的老闆,她大可將這件事交由公關團隊來處理,然而這位上了年紀的女性卻親自出馬,就意味著他們對這件事的高度關注:『那些對榮恩‧衛斯理的指控,都是不嚴謹、荒謬、甚至是惡意的,』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力道,義正辭嚴:『對此,我們表達嚴正抗議,要求該記者於《每日郵報》上張貼道歉啟示。』

 

待葛來分多的女老闆發表完譴責後,教練天狼星‧布萊克也說話了。『榮恩是個很好的孩子,雖然現在他被租借出去了,但仍然是我們的一份子,』這名鬍子拉渣、留著亂糟糟中長髮,卻仍然不減帥氣的男人說道:『寫出這種報導的人簡直不懷好意,奉勸各位搞媒體的,想炒新聞也要摸摸良心……』

 

葛來分多的女老闆清了清喉嚨,示意對方控制自己的情緒。儘管獅隊的教練看起來仍然有很多話想講,但最終還是關掉了麥克風,嘴裡嘟嘟嚷嚷著什麼,就像在小聲地咒罵。

 

『詳細的情況,警方都有建檔,如果有必要,還是能把那些資料調出來,』米奈娃‧麥重新打開自己的麥克風,做了補充:『要是任何人對此有疑慮,葛來分多也能拿出證據,來替我們的球員洗刷名譽。』

 

坐在中間的布萊克動了動嘴巴,口型像是罵了個髒話,但由於麥克風沒有開,沒人知道這名充滿激情的教練,實際上到底說了什麼。

 

『榮恩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們認識很久了,而我也了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至於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亦理所當然地在記者會上發表了看法:『四年前的那天我也在場,我能以我的人格擔保,事情絕不像報導上寫的那樣。』

 

整個記者會裡,葛來分多由上至下,都力挺這名外借給史萊哲林的球員,並且多次指責麗塔‧史譏的錯謬,頓時變得像是一場護航大賽。透過電視轉播,跩哥看完了整個記者會,卻愈發困惑,如果葛來分多真的這麼重視衛斯理這名球員,又為什麼會把對方租到別的球隊效力呢。

 

跩哥的思緒是被莫賽博的呼喊給拉回來的。他們的助理教練晃了晃手上的板子,然後指示起每個球員需要增加訓練的部份,克拉和高爾都苦著一張臉,更別提一旁諾特所發出的苦悶呻吟了。

 

傍晚的時候,史萊哲林也召開了記者會,足足比葛來分多還要慢了一天。相比曼徹斯特球隊的大陣仗,西倫敦球隊的記者會則顯得普通許多,或許是高層認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來替一個租借球員證明什麼,所以最後只有主教練石內卜出席。

 

「史萊哲林不會因為子虛烏有的謠言,而棄用任何一位能幫助球隊獲勝的外援。」他們的教練坐在印有蟒蛇隊徽的媒體室裡,簡略地表示:「球員的本質是踢球,至於那些場外花邊……並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重點。」

 

然而身為風暴中心的主角,榮恩衛斯理卻沒有出席這場記者會,跩哥不知道高層做出這樣的決定,是為了保護衛斯理,還是單純不想把事情搞得更複雜罷了。

 

 

 

 

儘管他們的教練做出了承諾,聲稱不會棄紅髮中場於不用,但星期天的比賽日首發名單上,卻沒有榮恩衛斯理的名字。

 

「不需要多作聯想,誰的狀態好,就讓誰上場;誰的狀態不好,就壓板凳上。」公布上場名單後,石內卜彷彿能看穿隊上球員們的疑慮,以那種慣用的冷淡語氣慢條斯理地說:「至於衛斯理先生──」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們的教練瞥了紅髮球員一眼,「顯然屬於後者。」

 

被點到名的衛斯理不自在地扭了下身體,好像這樣做就能把自己從更衣室裡弄不見。儘管母隊與現效力球隊都已經發表了記者會,風波卻尚未完全過去,麗塔‧史譏非但沒有公開道歉,還堅稱自己已經與從事件女主角身上得到更多的證據

 

「衛斯理先生在訓練場上的『亮眼』表現,相信各位有目共睹,」他們的教練哼了一聲,繼續諷刺道:「三個障礙錐、一個訓練跨欄與一個角旗桿……全都被他撞得歪七扭八,」說這些話的時候,石內卜教練眉頭緊皺,嘴角甚至微微下彎,似乎半點也沒享受到挖苦他人的快感,「如果他不是一名足球員,而是一頭奔牛節的公牛,那麼確實該被褒獎。」

 

教練說完這些,有些人同情地瞄了紅髮球員一眼,例如高爾和布萊奇;有的人則竊竊地笑了幾聲,比如克拉和諾特。跩哥認同石內卜說的話,球員的本質僅僅是踢好比賽,狀態就不好活該被壓板凳。雖然當紅髮球員因為這些批評,而縮了縮肩膀的模樣,令他產生一股近似憐惜的感受,但他是不會輕易承認這一點的。

 

那篇報導左右了衛斯理的發揮,以致於訓練時錯誤頻頻,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無怪乎他們的教練沒有把對方寫進首發裡。

 

交待過戰術,先發球員們便於比賽開始前往球員通道移動。或許是過量的訓練所致,史萊哲林們表現得不怎麼熱絡,幾乎沒什麼人開口說話,甚至連開場前會研究戰術的剎比和諾特之間都少了交談。

 

跩哥彎下身子,整裡好護脛,用襪子將之包裹。他的腦海裡還充斥著那些關於紅髮中場的傳言,儘管他看過一些報導,對方的母隊也多次強調其清白,但他還是想弄明白整件事情的經過。

 

「衛斯理真是太慘了,」忽然,高爾的聲音引起了注意。跩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往隊列的後方看過去,其中一名司職中後衛的隊友對另一個中後衛說:「那篇報導不是誤導性很強嗎?因為這種事而搞到不能上場,真不走運。」

 

「我可不這麼想。」一旁的克拉將雙手抱在胸前,肥嘟嘟的臉蛋顯示出了自己的意見:「我們根本不了解那小子,他一定是做過些什麼,才會被寫成那樣。」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高爾抓了抓脖子,苦著一張臉。

 

克拉皺起眉頭,音量拉高了幾分:「幹嘛啊,高爾,你在同情那小子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現在是我們的隊友了,」高壯的後衛聳了聳肩,「因為他的助攻,我們拿下了好幾場的勝利……難道不該對他友善點嗎?」

 

然而克拉僅僅是哼了一聲,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收回自己的目光,跩哥有那麼點意外高爾會幫衛斯理說話,他沒作聲,低頭重新整理起襪子,為幾分鐘後就要開場的好戲作準備。

 

這天史萊哲林擺出了四三一二的陣型,對面的高錐客洞則以四三三應戰。儘管高錐客洞並非豪門,但依然不是好啃的骨頭,這支球隊和葛來分多互動良好,過去幾年內,但凡在葛來分多打不上主力的球員,總會優先考慮賣給高錐客洞,之於實力相對較弱、也沒什麼錢的高錐客洞來說,可說是十分划算的交易。

 

賽前媒體紛紛預策史萊哲林能擊敗高錐客洞,或許不會出現大比分,但位在倫敦的豪門至少能夠獲勝。然而最終的結果,還是出乎各路球評的預測。

 

也許是受到負面新聞的陰影籠罩,但更可能是因為莫賽博把他們操得太過,大部份的人在比賽日當天都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比賽開場僅僅四分鐘,高錐客洞便取下第一粒進球,跌破所有專家的眼鏡。

 

暫居下風的史萊哲林亦不可能示弱,因此他們更積極地向對方半場壓迫。剎比做出了一次很好的分球,然而負責樞紐大任的諾特卻沒能及時觸球,被高錐客洞的球員奪得先機,進行快速反擊,若非打中門柱,他們可能又要失去第二分。

 

出現紕漏的還不只這一回,就連跩哥在接球時都有點力不從心。當馬康從旁擊出一次不錯的傳中時,趕去接球的跩哥差點就和太倫撞在一起,而敵方的球員則借機回防,他們錯失良機,只能尋找下一次的射門機會。

 

第四十分鐘的時候,高錐客洞又憑藉一次頭球,打破布萊奇的五指大關,史萊哲林這次真的失去了第二分,比分來到零比二。

 

對他們來說,主場失利簡直是難以容忍的,更何況對手還是一支不怎麼樣的對伍。看台上身穿綠衣的球迷們都在怒吼,畢竟沒有人花錢買票是來看支持的球隊輸球的。

 

儘管下半場石內卜教授做出了調整,用哈普換下了太倫,但賽況還是沒有好轉。球場足足長達一百一十二碼,來回跑動消耗太多的能量,比賽進行到第六十分鐘的時候,跩哥便覺得自己的腿已經使不上力,並且他絕非唯一有此感受的人,比如說諾特,幾乎是用走路的速度在追球。

 

在被進了第三顆球之後,教練的臉色可說是非常難看了。甚至有些球迷已經氣得離開球場,作為一支爭冠的豪門,沒有什麼比讓支持者失望來得更糟糕。最終他們的教練換下體力透支的諾特,讓沒能首發的衛斯理接替上場。

 

《每日郵報》或許不是份精準的報章,但絕對是具足影響力的媒體當紅髮球員上場時,有少部份史萊哲林的球迷開始發出噓聲,這就是文字的力量,如果使用不當,它們可以是彈弓可以是槍砲可以是核武。閱讀報導又不去查證,無條件接收那些經過咀嚼並挑選的消息,最終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盡信扭曲的事實,而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是少數。

 

若不是紅髮球員在第八十三分鐘送出的傳中,讓哈普進球適時一蹴,將比分拉至一比三的話,那些來自史萊哲林的噓聲可能也不會停止。這名飽受流言所苦的外借球員,憑借著這粒助攻,重新贏得了球迷的尊重──這些支持者們就是如此單純,他們會因一次失誤而恨透你,也會因一次得分而愛上你。

 

即便如此,紅髮球員的狀態還是稱不上好,在比賽剩下最後幾分鐘的時候,衛斯理於一次拼搶中跌倒,似乎扭到了腳,所幸不是太嚴重的問題,在隊醫的協助下,很快又能重回場上奔跑,只是時間已經太遲了,終場的哨音吹響,史萊哲林一比三負於高錐客洞。

 

賽後檢討想當然爾不是什麼愉快的時光,石內卜教練面色陰沉,油膩膩的頭髮蓋住了大半的臉,陰影將鼻子給勾勒得更加凸出。他們的教練比平時還要更刻薄地諷刺了一大頓,但再也挽救不回已成定局的賽果。

 

當檢討終於告個段落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有的人選擇使用球場的淋浴間,而有的人寧可忍受到回家。通常,跩哥屬於前者,但是當他注意到剛掛上背包、打算離開球場的紅髮中場,他想也不想地就追了過去。

 

「衛斯理,」他喊著對方的姓,但是這名租借球員枉若未聞,只是逕直地向球場出口走去。跩哥咂了個舌,便加快步伐,又叫了一次對方的名字:「喂,衛斯理。」

 

榮恩‧衛斯理停下了腿部的動作,緩緩地轉過身,而跩哥有短暫的一瞬間,被對方的面無表情給愣住,「有事嗎,馬份?」

 

「我們談談。」他說道,試圖用一種安撫性質的口吻,讓整個對話能夠延續下去。

 

可是中場球員只是虛弱地擠了一個笑容,完全沒有平日的真誠與活力,「抱歉,我很累了,下次吧。」

 

面對這樣的紅髮男人,跩哥幾乎想點頭同意了,可與此同時,腦海的深處卻有個聲音在朝他大吼,要他盡其所能地留住對方,而不是放任對方落寞離去。

 

「不。」他終究還是順從了那個聲音,再一次重覆起自己的要求:「我們談談,就現在。」

 

紅髮男人的笑容一點一滴地斂起,表情逐漸變得無奈,「我不想談,真的。」

 

「衛斯理。」他又叫了一次對方的名字,然後向前踏了一步,將彼此間的距離給縮短。

 

中場球員看上去有點嚇到了,直覺式地向後退了一步,然而他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不讓中場球員在此刻逃跑。

 

「別這樣,馬份,」衛斯理搖了搖頭,又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出:「我想回家了,行行好。你看,我甚至都還沒洗澡,全身黏答答的,很不舒服……」

 

「真相是什麼?」他粗暴地打斷了對方,不讓那些愚蠢的藉口繼續下去,簡扼地切入核心:「那個叫麗塔‧史譏的記者,她寫的東西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或許是這個問題太過直白,紅髮男人足足愣了幾秒,才記得將眉頭皺起,「……不,現在真的不適合。」

 

「衛斯理。」再一次地,他喊了對方的姓氏,帶有更多地懇求,「告訴我,我想知道。」

 

那對湖水般的藍色眼眸映著他金色的身影,淺色的睫毛隨著主人的呼吸微微震顫,彷彿在判讀他的真實想法。跩哥亦不甘示弱地緊盯著對方,期望能透過眼神的交會,將自己對真相的渴望傳達給對方。

 

「那是個意外,」最終,對方敗陣了。「足總盃四強賽的那天,我們贏了,四比零大勝,」紅髮球員嚥了口口水,語氣裡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為了慶祝葛來分多打進決賽,西莫提議大家去夜店狂歡一場……」

 

跩哥凝視著對方,鼓勵般地說:「接著講。」

 

「她……那個女孩的名字是羅咪凡,」衛斯理抿了抿唇,「她其實是哈利的球迷,不是我的,我想她對我也沒什麼興趣,」說到這裡的時候,紅髮球員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什麼糟糕的事情一樣,「她在酒裡下了藥,然後把那杯酒交給哈利,就跑不見了,」頓了幾秒,對方才又說道:「但哈利不想喝得太醉,所以他把那杯酒給了我,而我正在興頭上……」

 

「所以,你喝了那杯酒,」他諒解地點點頭,「也把藥吞進去了。」

 

「我沒有吸毒,更沒有成癮,」紅髮球員睜開眼睛,眼眶泛著淡淡的紅,「我是個運動員,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可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只是個意外。」跩哥重覆了一遍對方的話,語氣肯定。

 

「對,它是。」衛斯理朝他感激地笑了一下,「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嗑藥經驗。」

 

跩哥扯了扯嘴角,也回以一個微笑。透過抓著對方腕部的那隻手,他能感覺到眼前的人稍微放鬆了一些,這是個好跡象。

 

「那麼,性侵又是怎麼一回事?」想起報導上的另一則指控,他便再次催促起對方,「你應該沒那麼饑渴吧?」

 

「噢,」講到這個詞彙的時候,紅髮球員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我說過,羅咪凡是哈利的粉絲,她不是把酒給哈利之後,就不見了嗎?」

 

他挑了挑眉頭,沒有打岔,而是等待對方把話說完。

 

「後來,一個自稱是羅咪凡朋友的女孩,說她在找剛才喝了那杯酒的人,」衛斯理皺了皺鼻子,「我猜她的朋友不看足球,不然就不會用這種拙劣的方式來找人了,」對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雙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似乎光是陳述這件事,就十分窘迫:「她朋友說,羅咪凡在廁所等那個人。她要找的人是哈利,但當時我以為……」

 

「喝酒的人是你,」跩哥發了個鼻哼,「你以為她在找你,這可以理解。」

 

「我對藥沒研究,但那種藥還挺讓人……該怎麼形容──很助興?」紅髮球員狹促地笑了笑,「反正我當時不太清醒,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感覺特別好,」跩哥注意到對方的鼻翼抽動,鼻尖上的小雀斑也隨之被拉扯:「然後我進到廁所,看見把衣服脫到只剩下內衣的她……」

 

「你上了她?」他接著對方的話說。

 

「沒有!」衛斯理激動地喊出聲,看得出來急欲証明自己的清白:「一看到開門的人是我,而不是哈利,她就踹了我的……呃,你知道的。」

 

光是想像,跩哥就感覺自己的下身一疼。先是下藥,再是投懷送抱,然後又粗魯地對待誤會的對象……他倒抽了口氣,頗不茍同地說:「我想,波特該好好教育自己的球迷了。」

 

「他確實那樣做了,」聽見好友的名字,衛斯理的嘴唇拉起一個弧度,似乎是真心地感到喜悅,「哈利一向還算溫和──好啦,他其實挺愛生氣的。但至少對外人來說是那樣沒錯,」思及此,紅髮球員下意識搖了搖頭:「但是他那天衝著羅咪凡破口大罵,你能想像嗎?哈利朝自己的球迷發火!」

 

這是個新鮮的話題,畢竟平時在媒體前表現得乖巧有禮的死對頭,也有不顧自身形象的時候,於是他試著猜想那是什麼樣的情況,「不。」

 

「相信我,哈利氣起來的時候可兇著呢。」紅髮球員聳了聳肩,「所以,剩下的事你能猜到了吧。」

 

「嗯,」跩哥應了一聲,便陳述起自己的推論:「她由愛轉恨,然後把這件事投訴給媒體。當然,是用她自己的版本。」

 

「就是這樣。」衛斯理嘆了口氣,「在談論到性的時候,人們總會認為受害人必定是女性,」那隻被跩哥給握著的手輕輕晃了一下,但是沒有掙脫他的束縛,「我以前也這樣想,但現在我已經不這麼覺得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衛斯理和史萊哲林一起去夜店的那次,馬上就得到了其中的關連性:「這就是為什麼你不和那個女孩子去廁所的原因?」

 

「什麼?」作為當事人的衛斯理顯然沒有意會過來。

 

「去年九月,打敗小漢果頓的那次,我們一起去了夜店,」跩哥提示道:「你說你不會和人去廁所,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

 

「差不多吧,」衛斯理續道:「雖然夜店的監視器拍下了她下藥的畫面,還有我進廁所後她短時間內就出來的一幕,」對方吸了口氣,才接著說:「可是就算你拿得出證據,不相信你的人還是不會相信你,」紅髮球員又聳了一次肩,「從這件事我學到了一點,那就是永遠別讓人有機會握住你的把柄,」噘起嘴,對方補充道:「從各方面來說,一夜情都太危險了,更何況是在夜店裡的,你難保之後會發生什麼。」

 

「好吧。」跩哥了然地點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見解。

 

衛斯理扯動起自己的嘴角,畫出一道弧度,看上去終於恢復了些許精神,「天啊,真是不可思議,說出這話讓些我感覺好多了。」

 

看著紅髮球員的這個笑容,那種極欲親吻對方的感覺又來了。瞧那淺紅色的唇瓣,還有微微翹起的弧度,彷彿也在期待一個吻似地。跩哥還握著對方的手腕,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只要跨前一小步,再調整一下下巴的角度,就能咬住那對飽滿的淡紅色雙唇。

 

而這一次,他真的這麼做了。

 

順從內心的渴望是多麼的舒服,跩哥側著臉,不讓他們的鼻子撞上。當他含住對方的嘴唇時,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僵了一下,但隨及就放鬆了下來,更不可思議的是,紅髮球員也閉上了眼,回應了他的動作。

 

對方的唇瓣柔軟且溫暖,正如他記憶深處裡所感受過的那樣,酒店內電視機的藍光、熄掉的燈火與另一個人平穩的呼吸,所有的記憶在此刻重新湧上,再次鮮活起來。

 

他以一個抿唇的動作,結束了這個親吻。對方的呼吸很平靜,與自己的吸吐混在一起,彼此的氣息在四片嘴唇分離後持續交融著,彷彿他們都已經等待這個時刻夠久了。

 

「我就知道,」衛斯理低聲說道:「那天晚上,在基輔,不是我在作夢,是吧?」

 

跩哥點點頭,以氣音說了一句:「不是。」

 

「噢,去你的。」紅髮球員咯咯笑了起來,「你這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他們再度交換了親吻,並且比前一次還要更深入,更熱切,而跩哥打從心底覺得心滿意足。

 

 

TBC

這場比賽的陣型,依然是只有史萊哲林的;高錐客洞我都沒球員的名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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