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集第七彈,有少部份是未貼上噗浪的新作品。

每篇都是獨立且未完的故事,各篇之間沒有關係,是照某紗張貼在噗浪或和朋友聊天時完成的時間來排列。

如果希望看到哪篇發展成長文也歡迎告訴我。

 

 

 

 

49.

對榮恩來說,徹夜不回寢室,是很少有的。然而那天晚上,該死的馬份將他留在史來哲林的地窖裡,他們瘋狂的玩了整個夜晚,代價就是他慌張的早晨,和對方可惡的奚落。

 

「衛斯理,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真正的鼬鼠,而且正在被人追趕。」金髮情人雙手交疊在胸前,慵懶地靠在床柱旁說道,「放下你那毫無意義的慌亂,早餐不會因為你的遲到就消失一空。」

 

「噢馬份,閉嘴。」他忿忿的瞟了對方一眼,雙手正忙於繫領帶,「如果你別像個發情的雪貂,那麼我現在早就已經坐在餐廳裡,享用我的培根!」

 

金髮情人挑了半個眉頭,「發情的是你,別忘了你哭著求我繼續。」

 

「見鬼,這完全是因為你故意掐著我,不讓我高潮!」榮恩惡狠狠的說道,「你是最卑鄙的傢伙,自己射精以後就一直讓我維持在那樣的狀態下……

 

「我以為你很享受。」對方聳了聳肩,彷彿一切都是他在無理取鬧。

 

「一點也不,自私鬼,你怎麼不去死算了?」這愚蠢的領帶他總是繫不好,榮恩暴力地拉扯它,領結卻還亂七八糟。

 

金髮情人挺起身子,朝他走了過來:「連一條領帶都搞不定,你才該去死。」語閉,對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領結,將它鬆綁。

 

「嘿,我覺得我已經抓到訣竅了,而你又將它拆開!」僅管他並不認為自己真的成功完成繫領帶的任務,但是他仍然抱怨對方的行為。

 

那對灰色眸子卻閃過一絲狡黠,馬份露出了訕笑:「得了吧,你毫無技巧可言。」

 

榮恩還想再辯駁什麼,卻在下一秒,對方吻住了他的唇,而且探入舌頭。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卻沒有忘記怎麼樣回應對方,他們的舌尖划過彼此,磨擦對方的舌面。

 

他感覺到對方的手正在他的領口周邊徘徊,可是他沒有辦法將注意力從他們交纏的舌頭上離開,而且他開始呼吸困難……

 

「好了,」倏地,馬份離開了他,並且揚著抹討人厭的笑容,輕輕地在他胸口拍了拍:「已經可以了,你最好現在就去餐廳。」

 

榮恩恍惚地點點頭,事實上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領帶的事了,醉醺醺的感覺環繞著他,雖然他滴酒未沾,帶著搖搖晃晃的腳步,離開了這裡。

 

當他在餐聽裡找到哈利時,便走到對方的身邊坐下,自然地替自己的盤子添了點食物,直到將荷包蛋送進嘴裡的那一剎那,他才找回自己的思考,並且發現今天的蛋有點焦。

 

哈利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他,在吞下第二個培根的時候,榮恩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好友:「怎麼?」

 

「嗯,榮恩,我知道你昨晚和馬份亂搞去了,」哈利的綠眼睛透過鏡片,傳達出幾分緊張:「但是,榮恩,你確定你決定好要公開你們的關係了?」

 

他顯些因為哈利的話而被剛喝下一口的南瓜汁給嗆到,「你在說什麼,哈利?除了你和妙麗以外,我一點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做為他最好的朋友,哈利有些驚異地眨眨眼,「既然如此,榮恩,你為什麼要繫著一條史萊哲林的領帶?」

 

「我才沒……」他的話隨著低下頭的那瞬間,全部都吞進喉嚨的深處,久久無法發言。

 

 

 

 

50.

「我聽說,你換新魔杖了?」金髮史萊哲林發出個鼻哼,傲慢地抬著下巴說話。

 

榮恩皺起眉頭,「這關你什麼事,馬份。」

 

事情發生在他們剛升上三年級的時候,孚立維教授的魔咒學才剛結束,他就被跩哥‧馬份給攔下,這令他覺得倒楣。

 

「當然不關我的事。」對於榮恩的回覆,馬份僅僅是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嘆道:「我只是好奇,你那支魔杖,是你爸爸用幾個月的薪水換來的?」

 

這樣的侮辱令他的雙頰發熱,榮恩將手深進衣袋裡翻找,他現在就想拿眼前的討厭鬼來替新魔杖試威力──

 

「一支魔杖是要不了多少錢的,馬份。」在榮恩還沒來得及掏出它之前,哈利便站了出來,並且輕輕擋在他的前面。

 

「哈利!」他驚呼一聲,然後安心地揚起笑容──他最好的朋友,總是會在這個時刻出現,站在他這邊。

 

然而揶揄的笑容從馬份臉上消失,金髮史萊哲林沉著臉,冷冷的問道:「來替你的小跟班出頭啊?波特。」

 

「是我的朋友。」哈利堅毅地回答。

 

「隨便啦──」馬份慵懶的哼道:「總之,這裡沒你的事,我在和衛斯理說話。」

 

哈利回頭看了他一眼,綠色的眼眸裡透著幾分情緒,便轉回去面向馬份:「榮恩的事就是我的事。」

 

金髮史萊哲林挺起胸脯,轉過身,沒什麼興趣的擺了擺手:「喔,是了,英雄波特,去拯救你的世界吧。」

 

「閉上你的嘴,馬份!」這一回,榮恩終於忍不住將魔杖拿了出來,「吃蛞蝓或被我揍一頓,你可以選擇一個!」

 

走了幾步的馬份停下步伐,回過頭,挑起半邊眉毛,「你倒讓我想起了去年,有個人一直吐蛞蝓吐個不停。」語畢,那個令人為之光火的笑容又揚了上來:「魔杖在你手上就跟廢物一樣,我建議你可以將它還回去換點錢。」

 

「噢,住口!」榮恩大吼:「誰說我不會用魔杖的──我──我向你發出決鬥!」

 

金髮史萊哲林那雙灰色的視線端詳著他,榮恩嚥了口口水,他有些許的感到不自在。

 

……算了吧,衛斯理。」對方終於開口,「說真的,你還不配作我的對手。」

 

接下來,金髮史萊哲林伴隨著嘲笑聲離開,無論榮恩如何在背後罵著『懦夫』、『卑鄙』、『討厭鬼』,對方依然沒有回頭,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51.

在他五歲的時候,渴望有一棟莊園,像他長大的地方一樣,甚至還要更大,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優秀的孩子,未來會成為優秀的男人,這是必然的,在他身上流著的是高貴且純正的血統,儘管他還不確定這確切來說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高貴純正的血統,讓他比同齡的孩子,還要高出一截。

 

在他七歲的時候,他希望自己能有個魁地奇球隊,聯賽的那些隊伍都太爛了,沒有一隊配得上他的支持,他們沒有一支是當季全勝,他不喜歡這樣,他只樂於將自己的精力放在勝利者上,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由他來帶領一支不曾輸過的隊伍,成為所有人崇拜的對象。

 

在他十一歲的時候,他遇上了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本來他以為自己能夠和對方成為朋友,這個有趣的計劃卻被一個骯髒的血統叛徒給打亂,他過去從不覺得父親賜予自己的名字有什麼不好,然而那天他沒有那麼痛恨自己的名字過,區區個窮鬼,居然好意思笑他,也不看看那舊得要命的二手袍子披在身上合不合身,既丟臉又可笑。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他仍然像過去一樣找那三個葛來分多的麻煩,哈利‧波特喜歡逞英雄,妙麗‧格蘭傑總是自以為是,唯有那個窮酸鼬鼠,讓他得到了所謂的滿足感,只要隨便嘲弄個幾句,對方的耳根子就會發紅,包括長滿雀斑的臉也是如此,所以他實在太喜歡這樣做。

 

在他十四歲的時候,他站在看台上,哈利‧波特在黑湖底救出那個窮鬼,他們說那個窮鬼是波特此生中最重要的珍藏,這大大影響了他的心情,有那麼瞬間,他甚至想舉起魔杖,將他所有想得到的咒語全加諸在波特身上,然後他明白了,那個窮鬼之於他有著另一層深刻的意義。

 

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他從天文塔上俯看一切的發生,雖然是按照他的計劃執行,卻還嫌來得太快,他看見老者的死亡,學校的破壞,火焰和尖嘯,沒有任何一個角落是正常的,紅髮窮鬼站在他的對面,是哈利‧波特的陣線,那對如湖一般的眸子狠狠瞪著他,他知道對方永遠不會明白他所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更枉論他想告訴對方的話,以及他們還沒能發展前就註定枯萎的愛情。

 

他不需要一棟更好的莊園,或者是全勝的球隊,也沒必要交一個擁有名氣的朋友,他追求的只有一樣,而且再簡單也不過,卻不曾屬於他的珍藏。

 

 

 

 

52.

親吻不是什麼太糟糕的事。

 

好吧,榮恩的第一個吻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奪走了。牡丹姑婆用她那彷彿可以同時吞下三隻烤全雞的血盆大口,在他的臉上左吸右吸,一不小心就吸到了他的嘴,她完全不在意,但是卻讓他的哥哥們笑了他好幾年。

 

嚴格上來說,那根本不能算是初吻,只不過是親戚間的問候。等榮恩長到大一點之後,他這樣告訴自己,一切就會好過許多。

 

榮恩不是有過幻想,他曾經希望自己真正的初吻是發生在一座浪漫的噴水池旁,和某個美麗的女孩──而且酷似花兒‧戴樂古,或者羅梅塔夫人,至少像她們其中一個──他和她雙手十指交握,兩人愈靠愈近,庭園裡的花香漸漸被女孩的體味所取代,腦子裡回響著古怪姐妹最新出的抒情專輯,然後貼上彼此,如果幸運的話,他們的頭頂上可能有一叢長滿醬果的槲寄生。

 

然而現在的情況,絕對不及他所想要的千分之一。

 

這裡沒有雄偉的噴水池,只有骯髒的洗手台,當然也不可能有野花與它們的香氣,既酸又腥臊的臭味是廁所裡無可避免的,在他腦子裡播放的不是那些他喜歡的歌曲,轟隆隆的混亂雜音將他的思考給弄得一團糟。

 

站在榮恩眼前的傢伙,不是他所理想的美麗女孩,而是帶著討人厭、十足嘲弄意味笑容的跩哥‧馬份,緊緊地攫著他的手腕,也許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因為他無法想像和眼前的史萊哲林十指相扣。

 

噢對,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頭上還有一朵槲寄生,讓榮恩的初吻期望還不至於完全落空,雖然對他來說,這比沒有還要來得更慘。

 

「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衛斯理?」馬份用一種揶揄的口氣在說話,淡淡的清香透過純白的襯衫傳了過來,「如果我說的沒錯,那也太可悲了,我對你十分同情。」

 

「喔,閉嘴!」熱度爬上他的雙頰,榮恩忽然覺得把牡丹姑婆的那一次當作他的初吻,可能還比較好過。

 

馬份挑了個眉頭,表情看起來又更得意了些:「看來是的,好的,我想我得恭喜你──」

 

「什麼?」他拋出表達疑惑單字,而眼前的傢伙卻加深幾分笑意。

 

「你剛剛獲得了全世界最棒的一個初吻,這關係到你的對象是什麼人,」金髮史萊哲林傲慢地說:「那就是我。」

 

 

 

 

53.

他將對方的手給綁住,讓對方無法推開他,或者揍他。

 

接著他跪在對方的身旁,微涼的手指壓在對方的頸部,俯過身,彼此的臉只有幾吋的距離。

 

對方的臉上閃過一抹哀傷,那對宛若湖面的眸子比他記憶裡的還要更深邃,所包含的情感就像淺淺的漣漪。他沒有心思去琢磨那裡都有些什麼,太過複雜難懂的事物,如果非得簡化的話,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那是恨意,他想。

 

其實不必去揣摩,他不在意,他一向都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有自己,從來都是。

 

他無視於那抹藏於心底的酸澀,壓上他的唇,不容任何拒絕。

 

舌頭滑過對方口腔裡的每一吋溫潤,他以為自己會被咬,說不定他同時也期待對方給他狠狠地痛楚,然後清醒。

 

可是那一切都沒發生。

 

某種熱流在他的眼眶裡流轉,在還不確定那代表什麼之前,已經緩緩滑落。

 

那些隨之崩塌的情感,讓他的喉嚨有些發澀。

 

「愛我吧,衛斯理。」他的喉頭乾渴,「我命令你愛我。」

 

「不,」對方的眼睫輕顫,「我憎恨你。」

 

「很好。」他說,然後勾起唇角,那些自眼尾湧出的液體從他的下巴滴落,他再一次吻住了對方。

 

 

 

 

54.

文森‧克拉是個愚蠢的胖小子,那一頭像是鍋底的頭髮,跟猩猩一般的長手臂,簡直就是絕配,每次跟在金髮史萊哲林身邊,活像一隻真正的山怪,榮恩總覺得那畫面很可笑。

 

說起來,可不能忘了葛果里‧高爾,另一隻山怪,而且比前面提到的那個還要更笨,明明擁有龐大臃腫的體型,在被金髮史萊哲林訓斥的時候,仍然像是個對責罵感到害怕的孩子,榮恩也對這點嗤之以鼻。

 

噢,對了,圍繞在金髮史萊哲林身邊的,還有潘西‧帕金森,一個長了哈巴狗臉的母牛,說話尖酸刻薄,咯咯的笑聲尤其難聽。但是當面對金髮史萊哲林時,她又會換上一副溫順的表情,似乎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狗,等待主人拍拍她的頭,或者是哪裡來的乖巧淑女,裝模作樣的程度讓榮恩好幾次都差點吐了出來。

 

既然提到她,那還得說一下米莉森‧布洛德,她和狗臉帕金森可是好朋友,但是論起身材,倒比較像是克拉和高爾的親妹妹,力氣比男生還要驚人,榮恩可沒忘記她又是怎麼對待妙麗的。

 

除了那些人之外,布雷司‧剎比也是金髮史萊哲林的同夥之一,有著深色皮膚與高聳的頰骨,其母親可是結了七次婚,又死了七個老公,誰知道剎比是不是也同樣帶有這種詛咒,至少榮恩一點也不想和對方有所牽連。

 

還有喜多‧諾特,陰沉又怪異,聽說他的父親也是食死人,常常和金髮史萊哲林躲在角落討論些什麼,榮恩忍不住抱怨那可真是礙眼。

 

另外像是哈珀、烏夸,和金髮史萊哲林有所交集的,全部都是怪人,不是超級詭異,就是特別笨,不管是哪一種,都值得讓人同情。

 

榮恩這麼想著,然後稍稍地調整了自己的坐姿,他向後靠了點,屬於對方的薄荷清香聞起來挺舒服的。

 

「怎麼?」被他靠著的跩哥‧馬份挑起半邊眉頭,語氣傲慢:「露出這種無異於白痴的表情,你想說什麼?」

 

「我才不是白痴。」他不滿地咕噥一聲,側過臉,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頸部,「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感到滿足了。」

 

跩哥蹙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哪一方面的滿足?」

 

「想想看,你的朋友全是怪胎,」榮恩揚起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而我是你身邊唯一正常的人,這表示你還不完全是個瘋子。」

 

然而金髮史萊哲林僅僅是淡然的掃了他一眼,口吻裡帶著些許的不以為然:「是嗎?我倒覺得你和你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怪胎。」

 

 

 

 

55.

榮恩的手正撐著下巴,另一隻握著的羽毛筆的手輕輕擺動,尖端處的墨汁早已乾涸。

 

睡意讓他覺得難熬,眼皮也不受控制地緩緩闔上,又立刻因為意識到這件事,自己把自己給嚇醒。

 

圖書管見鬼的安靜,妙麗坐在他的對面,完全習慣於這種氛圍。榮恩模模糊糊地想著,他真不應該答應她來這種鬼地方的,可是除此之外,自己也沒什麼事好做。哈利被木透抓去做魁地奇的練習,葛來分多隊下週將會碰上赫夫帕夫隊,他相信他最好的朋友將會帶來一場非常出色的比賽……

 

隨著愈來愈混亂的意識,腦子裡的哈利騎著掃帚,原本追逐的金探子變成了兇猛的搏格,金探子則成為他雙胞胎哥哥們用球棒打來打去的對象,榮恩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只感覺一陣迷濛之中,他手上的羽毛筆滑了下去,適才讓他重新張開眼睛。

 

他懊惱地想著自己真恨透這裡了,或許早點收拾東西,回寢室睡個午覺才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彎下腰,打算將落在桌腳旁的羽毛筆給拾起。

 

然而事情就發生在這一刻,一隻擦得油亮的高級皮鞋,狠狠地踩在他的筆上,讓榮恩下意識地收回手。

 

抬起頭,他看見了對方梳得整整齊齊的金髮,銳利的灰色眸子以及討人厭的揶揄笑容。對方身後,還站了兩個醜陋的大塊頭。

 

馬份站在那,勾起的薄唇充滿嘲弄:「原來那是真的,我聽說,你的筆都是從地上撿來的,那些人家不要的垃圾。」

 

「閉上你的臭嘴,馬份。」榮恩撇了撇嘴,「這支筆本來就是我的,而且它才不是什麼垃圾!」

 

語畢,他再次伸出手,去抓自己的羽毛筆,卻發現對方踩得很用力,無論他怎麼扯,就是扯不出來。

 

頭頂上傳來一聲哼笑,榮恩瞪了眼對方,馬份表現得相當不屑,「衛斯理,你為什麼不說聲『請』,也許我會想移動我的腳?」

 

「我為什麼要,」他皺起眉頭,「你踩到它的,本來就是你該把你的笨腳抬起來。」

 

只見對方提了下唇角,又是個不意為然的嘲笑:「我才不要。」接著,那隻皮鞋壓著羽毛筆,惡意地小幅度挪動,原本整齊乾淨的羽毛,正漸漸變得髒亂。

 

「嘿,停下。」榮恩大叫,「你會把它給弄壞!」

 

「壞了可以再買一支新的嘛。」然而鞋子的主人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反正它本來就已經爛成一團了,不是嗎?」

 

站在對方身後的克拉與高爾笑了出來,被侮辱的氣憤讓榮恩雙頰因而漲紅。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可惡的馬份老是來找他的麻煩,這該死的混蛋應該得到一個拳頭!

 

榮恩這麼想的同時,他舉起手,馬上想把那張笑臉給揍扁,卻在這個時刻,他聽見了女孩輕巧的聲音:「溫咖癲啦唯啊薩。」

 

原本被壓在地上的羽毛筆抖了抖,然後便飄浮起來,讓踩著它的馬份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就跌倒──只可惜被克拉和高爾給及時扶住,沒能令榮恩看到個精采的畫面。

 

妙麗晃動著她的魔杖,使羽毛筆飄回桌子上。棕色的羽毛已經亂七八糟,而且還黑抹抹的,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它看起來寒酸到極點。

 

她輕咳了聲,然後對馬份露出笑容。

 

將桌上的羽毛筆抓起,榮恩感謝他的朋友:「謝了,妙麗」

 

馬份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我沒注意到妳,麻種──」瞥了眼妙麗後,又將視線回到榮恩的身上,「看來我打擾到你們約會了,嗯?」

 

「別那樣叫她。」榮恩將自己的羽毛筆順了順,並且又瞪了對方一眼。

 

「當然,交了個麻種當女朋友讓你引以為恥。」金髮男孩抖了抖唇,發出個鼻哼便離開了,而對方的跟班彼此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真是莫名其妙!榮恩想,然後繼續整理筆的羽毛。

 

 

 

 

56.(短打55.的續篇)

跩哥捏緊手中的羽毛筆,被攤開的書本維持著和幾分鐘前相同的頁面,沒有再被動過。

 

分別坐在他兩旁的克拉與高爾在進來沒多久就睡著了,並且發出令人難以忽略的鼾聲。他不耐煩地用手肘撞了高爾一下,才讓對方稍稍改變姿勢,不再那麼吵。

 

擺在桌上的書本依然沒有翻到下一頁,跩哥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但是他現在毫無進度可言。

 

原因就出在他們對面的桌子上。

 

紅髮衛斯理坐在那裡,隻手撐著臉,頻頻點頭,那對一向明亮的藍色眸子已經被半闔的眼皮給覆去大半,看得出來對方似乎精神欠佳。

 

跩哥看著那愈垂愈低的紅髮,在一段時間後短暫的回過神,如湖水般的眼睛眨了眨,要不了多久後又重新瞇起。

 

真是可笑。他想,那個窮鬼大概是他所見過最白痴的傢伙,當然,和克拉與高爾那兩個笨蛋的白痴是不同層次的,紅髮的白痴就是有那麼點點……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很難被形容,如果堅持要比較的話,克拉和高爾他們幾乎不思考吃飯和揍人以外的事,所以他們毫無疑問的是兩個白痴;但是紅髮衛斯理的白痴,是在對方的行為舉止之中──好比說現在,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所有的點頭和眨眼,都讓跩哥覺得除了蠢之外還是蠢,幾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詞彙能夠取代。

 

然而對方那傻得可憐的動作,每一個都教他無法離開視線。

 

跩哥只是這樣看著對方,睡著又醒來,醒來又睡回去,他的書本還停在同一頁上,沒有前進,沒有退後。

 

儘管不願意,他還是得承認一點──他確實為此著迷。

 

觀察那個白痴的小動作,讓他覺得很愉快,他猜想著衛斯理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衛斯理有做夢嗎?那個傻腦子能夢到些什麼?又或者,衛斯理真的這麼疲勞,為什麼不直接回房間睡覺?

 

最後的一個問題產生沒過多久,他便馬上有了答案。因為除了紅髮衛斯理,還有另一個人共享那張桌子,毛燥、蓬鬆的棕色大捲髮,那是自以為是的麻種格蘭傑,坐在紅髮衛斯理對面閱讀。

 

不知道怎麼,當跩哥意識到衛斯理即使已經極度恍神,卻還是願意陪著她的時候,某種對現狀的不滿與憤怒瞬間佔據了他。

 

他冷漠地用手肘再一次撞向高爾,並且用力地踩了克拉的腳,那兩個駑愚的傢伙才慢慢轉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起來,」跩哥對他們使了個眼色,與此同時,紅髮衛斯理握著羽毛筆的手,似乎鬆了些,「你們已經睡得夠多了。」

 

那兩個人嘟噥幾聲,他僅僅是發出個鼻哼,不予理會。跩哥走在前面,隨著他的腳步,紅髮衛斯理所在的桌子離得愈來愈近。

 

這個時候,對方的手終於完全鬆開,將羽毛筆掉到了地上,紅髮衛斯理也因此再次回神,打算彎下腰去撿它。

 

然後,跩哥毫無遲疑的,狠狠地採住羽毛筆。

 

衛斯理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的藍色眸子深處有金色的倒影,所以他忍不住勾起嘴唇角,說道:「原來那是真的,我聽說,你的筆都是從地上撿來的,那些人家不要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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