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這篇文章為原作小說第五集、第六集衍生,Kiss with Weasel的第九篇。介在跩哥、榮恩、哈利之間的故事。

 

故事大方向仍遵循原作走向,但細節部份因劇情需要,將與原作有所出入,請能接受者再點開閱讀。

 

 

 

 

Kiss with Weasel - (9) The thing we know

 

 

 

哈利的生活隨著天狼星的死亡而亂了套。

 

升上六年級,有許多不得不重新適應的事物,比方說他頂替了畢業的莉娜‧強森,成為葛來分多魁地奇隊的新隊長;又或是弗雷與喬治的離開,讓校園少了點歡笑。

 

然而改變最多的,是那位已經教了他整整五年的魔藥學教授,變成他的黑魔法防禦學老師,而哈利不得不在另外一位教授的指導下,開始他的魔藥學課程。

 

在他們的新教授史拉轟的第一堂魔藥學課,冒泡的金色大釜傳來他所聞過最誘人的香味,由糖漿餡餅、掃帚柄的木頭味、和洞穴屋聞過的花香所組成。那是哈利第一次接觸到意亂情症水。

 

不知道為什麼,當下哈利想起了在五年級的期末,他趁著酒意,偷偷吻了榮恩‧衛斯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那一刻。

 

就在意識之中閃過這個片段時,他不經意地朝著對面的紅髮男孩微微一笑,對方也回以一個慵懶的笑容。

 

事後他的朋友問起了這個問題,哈利遲疑了一陣,最後選擇誠實以告,他不應該將這個秘密封存這麼久。榮恩笑著告訴他,自己完全沒有為此而生氣時,異常的喜悅占據了哈利的內心。

 

更重要的是,在那一刻,他意識到意亂情症水要提示他的訊息──糖漿餡餅、掃帚柄、洞穴屋花香,只要將他們排列起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金妮‧衛斯理,這就是哈利在榮恩的微笑中得到的結論。

 

她與她的哥哥是如此神似,如果他因榮恩的微笑感到心跳加速,那麼事情的指向就是他喜歡上了紅髮男孩的妹妹,所以他才會在酒醉以後,錯把她的哥哥當成她,然後親吻對方。沒錯,事情肯定就是這麼發生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至少在那天晚上之前,哈利都是這麼認為的。

 

哈利盯著交誼廳跳動的火堆,不斷思考這一點,他想自己八成是傾心於她了,一個聰明、善良、而且美麗的紅髮女孩。

 

但是她正在和丁交往,這是個公開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

 

他覺得有些苦惱,於是換了個姿勢,把自己完全埋在沙發裡。他想自己或許該和榮恩談一談,也許榮恩會很不高興,有鑑於金妮在和麥可‧寇那約會時,他的好友至始自終都不曾擺出好臉色的情況來看,說不定榮恩會大罵他是叛徒,誰知道呢,他幾乎能猜想榮恩憤怒的表情,那絕對不是他所樂見的。

 

可是想法一旦產生,就像哽在喉間的魚刺,沒辦法順利吞下的話,勢必得找個方法將它給吐出來。

 

霹啪作響的木頭因斷裂而揚起些許的灰,壁爐內側被火光照射的紅通通地,哈利已經確定自己的方向,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得讓榮恩知道這件事,如果榮恩沒有生氣,那麼他或許能得到一些來自好友的建議;如果榮恩因此被激怒,可能代表他不得不放棄──儘管這個結論下得多麼需要勇氣。

 

榮恩去執行級長的夜巡了,理論上不用再過多久,就會推開胖女士的畫像,出現在他的面前。哈利等待著,聽那些壁爐裡的細小雜音,還有低年級學生輕聲交談的碎語,以及翻書時頁面磨擦的聲響。

 

然而過了十一點半,榮恩還沒有回來。

 

這很反常,漫長的等待令哈利失去了他的耐心,他猜想榮恩可能忘了時間,也有可能溜達到廚房去討宵夜,雖然過去從來沒發生過,卻是目前為止他所能想到的最合理推斷。為了證實這個猜測,哈利回到寢室,翻出劫盜地圖。

 

攤開劫盜地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移到廚房,但是他失望了,榮恩不在那裡,所以他只好再往其他地方找找,他的好朋友不可能離開城堡。

 

霍格華茲真是太大了,沒有明確目標地點的搜索,讓他的眼睛有點痠澀,哈利取下眼鏡,揉揉眼,打了個呵欠,再重新將眼鏡戴上。在他準備放棄,想著也許等明天再與榮恩詳談也不遲的時候,卻注意到地圖上的某個點──榮恩‧衛斯裡,以及旁邊的另一個小點,名字是跩哥‧馬份。

 

此刻第一個閃過哈利腦海的,是那討人厭的馬份正在找榮恩麻煩!有了這個想法,哈利迅速地從箱子裡找出了他的隱形斗蓬,將它披在身上,往交誼廳外的方向移動。推開門板的時候,正在打呼的胖女士發出一聲咕噥,也許她太疲勞了,以致於她連眼皮都懶得抬,就放他出門了。

 

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顯得死氣沉沉,古老的樓梯在緩緩移動時,發出了聲響,卻給人冷硬與壓迫的感覺。他緩緩走下樓,小心不要採到斗篷,僅靠著路摸思的光線維持基本照明,他又確認了一次地圖上的小點們,榮恩和馬份還在一起,飛七在他的辦公室裡,去的路上也能避開其他教授。

 

到達梯段平台後,暫時等待樓梯轉到另一個方向,哈利繼續前進,這是往萬應室的路,榮恩和馬份的小點在走廊轉角,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他們,哈利捏了捏手上的魔杖,如果馬份真的在欺負榮恩的話,他肯定會把對方給彈飛。

 

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另一個景象。

 

跩哥‧馬份把下體埋在他最好的朋友身體裡,而榮恩則是背對著對方,手扶在牆上,張著嘴巴呻吟,那抹熟悉的紅髮因汗水而黏在額上,紅撲撲的雙頰比起過去他所見過的模樣,少了曾經的純樸,多了更多的情色。

 

某種奇怪的感受在他的胃袋翻攪,哈利甩開斗蓬,叫出好友的名字。

 

他永遠無法忘記當下紅髮男孩的神情,榮恩瞪大了眼睛,湖色的眸裡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這使得他無比焦躁。

 

質問在他的喉間成形,哈利相信這全是馬份逼迫榮恩的,沒錯,最合理的解釋只有這個,而且馬份也爽快承認了,他倒楣的好友,劫盜地圖被捏得更緊,強烈的憤怒讓他只想狠狠痛毆眼前可恨的金髮史萊哲林。

 

可是榮恩否認了。他最好的朋友擋在他們之間,告訴他事情不是他所認定的那樣──沒有人威脅他,言下之意就是,榮恩是出於自願,和馬份發生性關係的。

 

更加難受的情緒湧了上來,怒火延燒了哈利整個人,而且他感覺不到自己越握越用力的拳頭。

 

「看來,我們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熟悉彼此,榮恩。」乾澀的吐出這段文字,他轉了身,伸出毫無知覺的腳,往回去的方向前進。

 

他試圖不理會榮恩的呼喊,一次又一次的『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從來沒有這麼不想聽見自己的名字,榮恩的聲音是這麼嘶啞,這麼酸楚,可是他一點也不想回頭,更不想看見榮恩幾近全裸的下半身。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榮恩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哈利停下腳步,站在通往樓梯間的門前,手掌貼在門板上。

 

原本以為自己能聽見啪答啪答的腳步聲,他抱著一絲的希望,榮恩會追上來向他道歉,告訴他剛剛只是一個無聊又惡劣的玩笑。

 

什麼都沒發生。

 

榮恩沒有朝他奔來,走廊靜得出奇,門外樓梯的移動聲規率地像鐘擺,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哈利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推開門的,印象中他走回了寢室,怒意潮退後,他只覺得十分疲勞,而且全身發軟。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特意朝榮恩的床位看了一眼,主人的缺席讓那裡顯得空空蕩蕩,他聽見打呼聲,不確定是西莫還是丁所發出,拿下眼鏡,閉上眼睛,揮去令他大為衝擊的那幕,儘管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剛才撞見的那一切卻在腦海裡愈發鮮明。

 

翻了個身,寢室的房門仍然沒有動靜,哈利不曉得榮恩什麼時候回來,直到他的意識變得模湖不清,最後慢慢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沉沉睡去。

 

他發現自己站在德思禮家,佩妮阿姨又給他喝冷湯,威農姨丈在碗櫥外跺步,並咆哮些什麼,雖然用棉被很薄,但是哈利還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一點也不想踏出這裡半步,倏地,天狼星的嗓音,在碗廚外頭呼喊他,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都不見了,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天狼星把他們都趕跑了,而且他的教父是特地來拯救他的。

 

哈利推開碗櫥的門,天狼星在等他,他高興地想要上前給對方一個擁抱,卻在下一刻,一道光束砸在天狼星的胸口上,他的教父身體彎曲成一弧優美的弓型,穿過拱門上的破舊帷幔,倒了下去。

 

他想要大叫,卻發不出聲音,接著他聽見佛地魔的笑聲,一回過頭,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在他的背後,緊接著是一道綠光朝他而來。哈利想要掏出魔杖應戰,但是魔杖不在他的身上,他所能做的只是閉上眼睛,等待事情結束。

 

出乎意料的是,疼痛沒有如預期中到來,哈利遲疑地張開眼睛,佛地魔消失了,天狼星和那道拱門也都消失了,他左顧右盼,微微的亮光像是由路摸思造成的,順著光源處走去,兩個身影背對著他。

 

再走近幾步,哈利馬上就認清了那兩個人的臉,榮恩和馬份,在微弱的光線下,馬份蒼白的手掌扶握在榮恩的屁股上,他看不見身體交合處,但是他聽見榮恩滿足的嘆息,還有零星吐出的碎語。

 

他想要即刻上前將那兩個人給分開,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冰涼的觸感從他的腳踝向上纏繞,一條漂亮的蛇慢慢地順上來,佛地魔再度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他身後,乾枯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肩膀,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想要乞求榮恩幫助他,但是榮恩卻只是持續著與馬份的性交,完全不理會他的吶喊。

 

混亂盤踞在他的腦袋,有人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或者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他奮力掙扎,像要衝破一切黑暗,所有的瘋狂念頭閃過,都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

 

睜開眼睛,他自夢境中,重新回到了現實。

 

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如此真實,喚起哈利最深的恐懼,悲慘的童年、教父的死亡、奪走他父母生命的人再次威脅他,還有,榮恩和馬份……

 

額頭上的汗水流經他的眉骨,滑進他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哈利揉揉眼,彷彿這樣就能好上許多。

 

他偏過頭去,榮恩的床鋪仍舊是空的,而且也沒有睡過的痕跡。

 

透過玻璃窗,哈利從垂掛在天上的月亮推測,即使不到凌晨,最少也已經過了午夜,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卻沒有回來睡覺。

 

也許榮恩還留在原地,跟馬份親熱。金髮史萊哲林可能揚著有史以來最邪惡的笑容,狠狠地將那骯髒的玩意在榮恩的身體內摩擦,而榮恩不斷扭動腰部,用屁股去迎合對方每個動作。

 

可惡,可惡,可惡,哈利覺得難受極了,那些情緒一股腦地壓住他的胸口,呼吸似乎變成了一種很困難的動作,如果誰要致他於死地,那麼現在就是了,隨便一句咒語或一個枕頭,都可以把他的生命給奪走。

 

對哈利而言,這種感覺很難被準確的描述出來,他的右手撫上自己的左胸膛。

 

每當哈利作惡夢的時候,他最好的朋友總是第一個陪在他的身邊,用那雙溫暖的大掌安撫他,輕輕拍他的背部,告訴他所有的事都很好,只不過是個嚇人的夢,是假的,所以統統讓它見鬼去吧。

 

他想起榮恩總是怎麼做的,如果他因此失眠,紅髮男孩可能會離開自己的床,鑽進他的被窩,以真切的懷抱讓他安穩下來。

 

唯獨這一次,榮恩不在他的身邊,他聽不見對方的聲音,感覺不到對方的溫度。這個時刻,哈利重新體驗到深切的孤獨,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天狼星,現在,他甚至即將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哈利希望榮恩就在這裡,而不是別的地方。

 

 

 

 

一直到早晨的時候,哈利才在大廳看見榮恩的身影。

 

他的朋友看上去有些憔悴,亂糟糟的紅髮明顯沒有梳理過,眼眶微腫,白色的領口邊緣因多次清洗而有些泛黃,領帶是歪的,整體看上去相當邋遢。

 

榮恩一路走到了他的右邊,並且選在這裡坐下。「嗨。」紅髮男孩以一種最普通的方式向他打招呼。

 

「嗨。」哈利也回以一個音節,沒有情緒起伏,聽上去比他所表現得更加冷淡。

 

「早安。」原本就坐在哈利對面的妙麗抬頭,卻在看到榮恩的模樣時眉間皺起:「天啊,榮恩,你看起來糟糕透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失眠呢。」

 

「嘿,妙麗,別老是把我當成沒有煩惱的傻子,行嗎。」榮恩的笑聲聽起來相當尷尬,「好啦,妳大部份是對的,我只是難得沒睡好。對吧,哈利?」

 

當對方這麼說的時候,還投以一個懇求的目光,哈利不知道榮恩在期望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但是他就是不喜歡對方現在給他的感覺。他真的不懂,明明昨晚被拋下的人是他,憑什麼對方可以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望向他,好像哈利才是無情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哈利說,一股油然而生的怒火讓他的回答有些粗暴,而且難以克制。提起屬於他的盤子,向左邊幾吋的位置放下,再挪了挪屁股,將他與榮恩之間的距離拉開。

 

這樣的舉動令榮恩微微啟口,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而哈利的確做了,彷彿就能使得內心的憤恨減少幾分。榮恩眨了眨湖色的眼眸,微微垂下淡金色的睫毛,然後抿了抿嘴唇──那是一個受傷的表情,他甚至覺得榮恩快哭了。

 

妙麗一向是個細心又敏感的女孩,她幾乎馬上察覺到他們之間的不對勁,「怎麼了?」她問。

 

榮恩低下頭,將擺在前方的盤子推得正一些,拿起擺放在盤邊的餐具,挖了幾顆烘豆,沉默地送入口中。

 

「沒什麼。」哈利說,他用叉子將培根給叉起,「吃早餐而已。」

 

他們的女性好友肯定不滿意這個回答,她的聲調微微拉高:「哈利──」

 

「妙麗,拜託,我很餓。」哈利將培根送到嘴裡,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

 

也許是因為他確實將不耐煩的情緒給傳達了出來,妙麗不高興地動動眉毛,暫時停止發問。榮恩用了很長的時間在咀嚼,不自然的安靜降臨在餐桌上,直到第一堂課的預備鈴聲響起,誰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這個事件就像個巨大的腫瘤,不止存在於他與榮恩之間,也讓他與妙麗之間產生了小小的疙瘩。

 

變形學的時候,哈利選擇和妙麗共用一張桌子,而榮恩則繞到西莫那邊,他的女性友人沒有表示什麼,他得說這樣很好,至少哈利能夠將精力全神灌注在課堂上,而不是去思考榮恩和馬份究竟玩得多瘋狂,以致於連寢室都忘了回來。

 

麥教授教的東西愈來愈難,哈利最少有五成以上聽不懂,他不能理解這樣的變形是如何發生的,就物質的組成而言,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形變才對。所幸他不是唯一對課程感到困擾的人,就連像妙麗這麼聰明優秀的學生,也舉手要求教授再重覆敘述一遍,嚴厲卻女教授沒有指責他們,而富有耐心地又講解了一回。

 

哈利手握羽毛筆,在紙上抄著教授所敘述的重點,他的視線飄到了隔著一個走道的榮恩身上,紅髮男孩顯得既疲勞又缺乏朝氣,隻手撐著下巴,眼皮似乎隨時會垂下。

 

莫名的不悅仍然盤旋在他的心頭,哈利有那麼絲報復意味地想著,看吧,這就是和馬份一起縱慾的下場,然後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畫面,他的好友雙眼微瞇,張口呻吟的模樣是如此性感,與課堂上昏昏欲睡的表情短暫重疊。哈利搖搖頭,把那詭異的畫面甩開,他不要再去想這些了。

 

然而思緒通常是這麼回事,通常愈是提醒自己別去回想,那些不斷煩擾片段反而更加清晰,哈利記得馬份那抹可惡的笑容,以及榮恩擋在他們中間的哀求。他的腦海甚至不受控制,開始想像在自己出現以前,榮恩是不是還跟馬份接吻,噢當然,他們連肛交都玩過了,接吻還算得了什麼。

 

也許在起頭的時候,金髮史萊哲林抱著他好友的腰部,那十隻邪佞的手指在紅髮男孩的身上游移,榮恩可能因為癢而扭動身體,並且輕輕笑著。笑,對他們共同討厭的跩哥‧馬份發出了連身為好友的哈利,也不曾聽過的那種笑聲,太奇怪了,他們過去還曾經一起討論馬份的死法,當作最大的娛樂呢。

 

為什麼是馬份?讓人反感、憎惡地彈跳小雪貂。榮恩明明還有其他的選擇,比方說西莫,或是奈威,或者──他。忽然有那麼一刻,哈利想像著自己才是騎在榮恩身上的那個人,他親吻榮恩的脖子,撫摸榮恩臀部,最後將自己的下體塞進榮恩的屁股裡。

 

噢不,瘋了,這肯定是瘋了。哈利對自己超出常理的想像感到羞恥,講台上的麥教授是這麼用心地在教學,而他居然利用這段時間,於腦內模擬了一場令人臉紅心跳的性愛。

 

直起身體,哈利假裝精神抖擻,說不定可以忘卻這些恥於見人的想像,畢竟這完全不可能發生。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腦袋有個聲音這樣問他,哈利隨及想起了在五年級的時候,榮恩曾經躺在他的棉被裡,用手指幫他到達高潮,起因就是哈利夢到了自己與榮恩交合的畫面,是的,一段被封陳的記憶,只是他早就遺忘了很久很久,沒有多少人會記得自己夢過哪些夢,除非有什麼特殊契機去引發,才有可能突然回想起來。

 

這堂課在他的糾結之中渡過,麥教授出了幾項作業。哈利邊想著自己得再向妙麗請教不懂的部份,邊收拾擺在桌上的個人物品,眼角的餘光卻瞄到了一雙破舊的二手皮鞋,順著那雙鞋抬起目光,他看見榮恩抱著書本,站在他的旁邊,緊閉的雙唇顯得有些緊張。

 

除了方才想像的那些,使得他因羞恥而不想與對方正面相對之外,稍早好不容易平息一陣的怒火,又像添了新的煤炭,而轟地再次燃起。

 

抿了抿嘴,哈利收回目光,選擇沉默以對,手邊的動作仍然持續著,當然,他沒有再看對方一眼。

 

大概是他表現得太過絕決,榮恩僅僅在原地佇留了一會兒,便和西莫與丁一起,離開了教室。

 

在一旁的妙麗終於忍無可忍,她將原先已經抱在手上的課本,又重新放回桌上,發出一聲震耳的巨響。

 

「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就是現在。」她不滿的表情和以往相同,雙手交叉抱胸,十足的架勢充滿壓迫感,「我看得出來你在生氣,而榮恩顯得很內疚,到底怎麼樣?」

 

好不容易,哈利把桌面淨空,扣好的墨水盒和羽毛筆,被他放到橫抱在胸前的書本上,他透過鏡片,看向他的女性友人,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開口:「為什麼妳不去問他呢?」

 

「當然,我會的。」妙麗微微揚起下巴,再度逼問道:「但是現在生氣的人是你,我總要知道原因吧?」

 

他聳聳肩,「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在生氣什麼。」

 

「哈利!」妙麗叫了聲,搖搖頭。

 

哈利猜想她可能會以為自己是故意不告訴她,所以才這樣回答,但這是真的,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確切而言,是在生什麼氣。因為榮恩選了一個混帳?也許吧,這是很讓人火大的,不過絕對不止這樣;那麼是因為榮恩昨天晚上沒有回寢室?的確,這也是原因之一;還是因為榮恩從來沒跟自己提過這回事?明明他們應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沒錯,他有太多可以生氣的理由了,也許全部一一列出,才能給妙麗一個回答,他也能選擇直接說出『嘿,妙麗,妳一定不知道我們的好朋友榮恩在和馬份亂搞呢。』再讓妙麗判斷他不高興的原因,說不定還比較好。

 

只是哈利並不想這麼做,有個聲音告訴他,在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前,他應該給榮恩一個機會──同時有另一個聲音提醒他,沒有什麼搞不清楚的,榮恩都說自己不是被威脅的,事實早就擺在眼前,不會再有別的了。

 

當他們一同離開教室的時候,馬份從他們眼前經過,身旁沒有跟著克拉和高爾。哈利從來沒有這麼想撕碎那張蒼白的臉蛋,他不自覺地踏前一步,妙麗帶有警示意味地瞧了他一眼。

 

然而馬份的態度也顯得反常,金髮史萊哲林只是冷冷地勾起嘴角,不屑的意味遠遠大於挑釁,發出個鼻哼,「大聖人波特和麻種。」

 

哈利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馬份沒怎麼看他,跨起步伐,那抹金色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這一個禮拜似乎過得比平常還要更漫長。哈利跟榮恩沒有說話,情形像是回到了四年級的時候,榮恩因誤會哈利將名字投入火盃,卻不告知自己而憤怒,他們冷戰了一段時間,只是現在的立場顛倒過來,哈利同樣因榮恩的隱瞞而不悅。

 

妙麗周旋在他們之間,她宣稱光是作業就夠讓她煩的了,偏偏他和榮恩都不肯合作。當她這樣抱怨的時候,哈利沒有多作表示,安靜地翻著在史拉轟的魔藥學上,得到那本屬於混血王子的《進階魔藥調配學》──他早在開學的第二個星期,就已經將這本舊書封面與新書的封面調包了。接著妙麗又會為此譴責他,她堅持課本上的公式才是對的,並且強烈要求哈利不應該照著上面的筆記做。

 

上床睡覺之前,他都會確認榮恩夜巡回房了沒有,而後他發現,榮恩大部份會在級長巡邏時間過去幾分鐘後才進寢室。

 

時間是很好的調劑,他想自己是慢慢冷靜下來了,哈利翻了個身,故意背對榮恩,對方窸窸窣窣爬上床的聲音傳了過來。

 

哈利沒忘記,馬份也是級長,說不定他的好友前一刻才在跟那個討厭鬼親熱。他已經沒那麼生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鬱悶,讓他覺得胸口疼痛。

 

星期六早晨,哈利走到大廳,榮恩已經坐在那裡了。他吞了口口水,以最為平靜的姿態走了過去,在榮恩旁邊的位子坐下。

 

榮恩愣了愣,八成是沒想到哈利會主動示好。他的紅髮朋友朝他點點頭,對他說道:「早啊,哈利。」

 

「榮恩,早安。」他簡短的回應,還顧了一下四週,沒看到另一位朋友的身影:「妙麗呢?」

 

「她吃完就去圖書館了。」榮恩的聲音是如此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哈利這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能和對方普通對話的時光。

 

「喔……」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拉過盤子,享用今天的早餐。

 

詭異氣氛徘徊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榮恩繼續埋頭吃著麵包,而他也是如此。大廳來來回回的人很多,一個赫夫帕夫的女生手肘不小心揮到他,她連忙道了個歉,才往屬於她們學院的長桌走去。

 

「榮恩。」間隔了很久,這次是哈利主動開口。

 

「嗯?」嘴巴裡塞著麵包的紅髮男孩抬頭看向他,唇邊有還掛有細碎的麵包屑。

 

他吸了口空氣,彷彿這個動作能使的自己更加穩定。哈利放下麵包,轉頭與自己的好友四目相接,他發現榮恩的藍湖色眼睛比金妮的咖啡色眼珠子還要明亮。「你愛上馬份了,對不對?」哈利慢慢地吐出每個單字:「所以你才和他發生那樣的關係。」

 

他的好友眨眨眼,紅潤的唇瓣微微分開,「我……」吐出了一個音節,便又重新闔上,雙唇抿起。

 

「不要瞞著我,榮恩。」哈利接著說道:「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告訴我,我們難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他注意到,當他提起『最好的朋友』這串單字時,紅髮男孩的身體似乎僵了僵。榮恩默不作聲,而他在等待著答案。

 

最後,榮恩終於輕緩地點了點頭,而哈利頓時覺得鬆了口氣,沒錯,這就是真相。

 

「你早該告訴我。」微微扯動嘴角,哈利揚起一個自己習慣性的笑容,「如果你早點跟我說,我們就能避免這一星期以來完全沒必要的尷尬。」

 

……是呀。」榮恩的停頓沒有維持太久,也跟著微微一笑,「──我是說,蠢死了,我們居然因為這樣好幾天都沒說到話。」

 

他們的和好是如此自然,以致於妙麗在事後又說了那句熟悉的「噢,男孩子們!」

 

哈利與榮恩又回到了過去的關係,至少看上去是如此。有些東西產生了變化,或許對榮恩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是他卻察覺到了。

 

關於在三巫鬥法的第二個試驗之中,為什麼火盃會選擇榮恩,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作為他最重要的珍寶;為什麼他會在喝醉的時候,脫軌地親吻了自己的好友;又為什麼他會在裝滿意亂情症水的大釜中,聞到那些美妙的味道。

 

他心儀的對象,不是那個與哥哥神似的金妮‧衛斯理,而是她的哥哥本身,榮恩‧衛斯理,他最要好也最重要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哈利明白了這一點,火盃早在四年級的時候,就揭發了這個秘密,只是當時的他,還沉浸在張秋帶來的青澀泡影裡,仔細回想,那只是對一個有才華、魁地奇打得好的異性,所產生的憧憬與欣賞罷了,根本不能稱之為愛情。

 

那名雷文克勞的女孩漂亮、有氣質,喜歡運動,鼻頭上還有小雀班──他竟然被這個所迷惑,哈利無意識地,在她的身上找尋與榮恩的共通點。

 

只是現在才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悲慘儼然成為哈利的專屬名詞,他親眼撞見榮恩與馬份的交合,也親口問出他的推測,並且得到了榮恩的回答,他需要有人和自己談談,唯一的對象天狼星,卻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

 

榮恩跟馬份──他失去了他的愛情,但是至少換回了他的友情,哈利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正確的,不過他確信,如果榮恩因此離開他,那麼他的生活將會一直悲慘下去,冷戰真的不好受。

 

最重要的是,既然事情有了解答,那麼哈利也有自信,自己可以忍受心儀的對象與別的男人發生關係,反正他從小就在忍耐,所以他比誰都還要清楚,沒有什麼是不能習慣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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