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這是一篇ABO文,為第二性別特殊的生理設定。

警告,有Mpreg(男性懷孕)描寫!

沒有意外的話下章完結:)

 

 

 

 

Be marked, be paired - (17) The ship on the sea

 

 

 

回到霍格華茲的感覺真是好極了,他想,就連寢室裡淡淡的霉味都如此讓人懷念。雖然榮恩只在聖蒙果只待了三天,卻像是在那裡滯留了半年,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睡在滿是各種魔藥氣味的病房,白色總是令人很沮喪,就算床位旁的拉簾上印著紫色的小花也一樣

 

奈威是第一個前來關心他的人,總是頂著一張苦瓜臉的室友神色擔憂,圓圓的眼珠子不安地轉了好幾圈,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聽說你是被米莉森‧布洛德給打進聖蒙果的。」

 

「嗯,差不多吧。」榮恩坐在自己的那張四柱床上,把剛脫下的襪子隨手扔到床下。

 

「她是個瘋婆子,我得說,」西莫繞過了中間的火爐,雙手撐在榮恩放置在床尾的皮箱,「不過你也太遜了吧,再怎麼說,她都是個女的,你難道沒辦法放倒她嗎?」

 

被丟了這麼一句問題,讓榮恩莫名有點被冒犯到了:「我也想啊,問題是,她是個女孩子耶,我總不能一拳揍到她臉上吧!」

 

「好吧,說得也是,你不能打她。」西莫聳聳肩,將榮恩蓋在皮箱上的圍巾撥到旁邊一點,「不過你還是太遜了,最起碼你可以躲開嘛。」

 

儘管他還想再替自己辯解什麼,可是一張開口,話頭便被另一個人給打斷了。「你還好意思說呢,西莫,榮恩的拳頭可比你硬多了。」他們的黑人室友把外套掛到了衣架上,便慢慢往他們的方向移動,「我敢說,如果她是和你打的話,你多半會被她給摔出城堡。」

 

「嘿,丁‧湯瑪斯,你是想打架嗎?先說好,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西莫這麼說的同時,往丁的方向踹了一腳,然而卻被他們的黑人室友輕易地給閃過了。

 

沒能攻擊成功的西莫又補了一掌,卻被丁抓住了手腕,借力使力地推到了一旁,愛爾蘭男孩因此發出了一聲「哎唷」的怪叫。

 

丁沒理會西莫的呻吟,跨過了一旁的障礙物,走到他的床邊,伸出一隻手,友好地說道:「恭喜你出院了,榮恩。」

 

看了眼前的那隻手一眼後,榮恩便欣然握住了對方,他們的黑人室友露齒一笑,放開了他,往後退了幾步,坐到了哈利的床上。

 

「那麼,你想跟我們聊聊嗎?」丁雙手交握在兩腿間,手肘靠著膝蓋,向前屈著身體:「我聽說你還流血了。」

 

西莫翻了個身,索性整個人坐到了他的皮箱上,開玩笑地問道:「你該不會缺了顆牙吧?」

 

「噢,其實沒有很嚴重啦。」榮恩如此告訴他的朋友們,然後打直右腿,踢了踢西莫的屁股,希望對方從自己的箱子上滾下來:「也沒缺牙。」

 

西莫向前挪了幾吋,這樣榮恩就剛好踢不到他了,完全沒有從皮箱上下來的意思。

 

在窗邊照顧著植物的奈威朝他拋了個同情的眼神,「如果只是掉了顆牙齒就好了。」

 

榮恩沒回話,他不知道奈威為什麼總是這麼敏感,於是他更情願裝作沒聽到對方剛才說的那些,畢竟他不像老實的室友如此多愁善感。

 

丁和西莫輪流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事,包括課堂與課外的,特別是西莫還誇張了不少,尤其是作業的部份更是加油添醋許多,甚至被丁酸了一句:「我怎麼沒聽說魔法史要交二十吋長的報告?丙斯教授從不出作業的。」

 

在他們又聊了好陣子之後,寢室的門被打開了。榮恩抬起頭來,發現自己最要好的兩個朋友就站在那裡,而他們也同時看見了他。哈利的綠眼睛在鏡片後方眨了又眨,接著便三步併作兩步地往他的方向快速走來;妙麗看上去像是快哭了,她捂住嘴巴,一句話也沒說。

 

「我猜你們想單獨聊聊,」丁朝榮恩使了個眼色,從哈利的床上站起身,朝還坐在皮箱上的愛爾蘭男孩大聲說道:「喂,西莫,我肚子餓了,要不要去找點東西來吃?」

 

西莫從皮箱上跳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長褲,興致高昂地說道:「好啊,希望有蘇打麵包。」

 

「怎麼,你思鄉啊?」丁嘲笑了一句,接著看向窗邊擺弄植物的室友:「你呢,奈威?要跟我們一起來嗎。」

 

被點到名的老實室友停止了撥弄盆栽葉片的手指,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榮恩,張著嘴巴,好幾秒都沒應答。直到丁不耐煩地挑了下眉頭,奈威才抿起雙唇,點了點頭:「當然。」

 

在他的三個室友們一同走出寢室前,西莫還在替自己平反:「我才沒思鄉,又不是只有愛爾蘭人會吃蘇打麵包。」

 

「不,只有你們才吃蘇打麵包,那種又乾又沒味道的東西沒人喜歡。」丁嫌惡地說。

 

他們繞過了妙麗,他的女性友人則對他們點點頭,然後走進房間一步,在完全走出寢室前,西莫還回嘴了一句:「反正比豬油蛋糕好吃多了。」

 

木門完全闔上了,一瞬間,整個室內又變得安靜了。看著那扇木門,榮恩猜想奈威之所以猶豫這麼久,可能是想加入他們的談話,但最後還是被丁給帶走了。

 

「你好點了嗎,榮恩?」戴著眼鏡的男孩眉頭緊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那裡還有丁方才坐出來的褶痕。

 

榮恩聳聳肩,「好多了。」

 

「榮恩。」妙麗喚了他的名字,走近了他們,榮恩因此往床頭退了一點,好讓出床尾的位置給妙麗坐下,「我們聽說你流產了。」

 

「什麼?誰說的?」榮恩驚呼一聲,「是馬份講的嗎?那個大嘴巴雪貂臉!」

 

「而你甚至沒告訴我們你又懷孕了。」哈利指出這一點:「這下我有點生氣了,夥計,我以為我們是永遠的最好的朋友。」

 

「噢……抱歉啦,哈利。」榮恩縮了縮肩膀,抓起棉被的一角,打算隨時把臉埋進裡面,「因為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啊,這又不是能開玩笑的事,謹慎總是不會錯的嘛!」

 

「那麼,治療師有說什麼嗎?」他的女性友人坐到了床尾處,與他離了一小段距離,她看著他,棕色的瞳孔裡滿是關心:「你得老實告訴我們。」

 

「妙麗說得對,」他的好友同樣睜著那對綠色的眼眸,嚴肅地凝視他:「我們不希望你對我們有所隱瞞。」

 

「呃,那麼,好吧……」榮恩來回看著他的兩個朋友,將棉被又往上拉了一點,小心拿捏自己的措辭:「他們說我以後不容易留住孩子了,就這樣。」

 

在場唯一的女孩倒吸了口氣,眼睛瞪得大大的,痛苦地說:「喔,不……」

 

「嘿,別這樣,這又沒什麼。」榮恩將棉被退回到腰際處,柔聲安慰道:「反正我個是男的,生孩子這種事本來就不該輪到我,」他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得愈來愈難過,這使他有點緊張:「我是認真的,Omega就是男性中的異類,妳不要露出這種臉好不好?」

 

妙麗搖著頭,轉開臉,不去看他,或者是不想讓他再看見自己的神情,無論如何,她都表現得很心碎,這反而讓他產生某種近似於愧疚的情感,因為這不是她的錯,可他卻讓他的朋友替自己傷心了。

 

「確實,就我的認知上來說,男孩懷孕還真有點奇怪,」哈利推了推眼鏡,眉間仍然皺成一團,「可是,既然你擁有那些別於其他男孩的額外器官,就表示它們是你的一部份,」他的好友說道:「再怎麼說,它們受損了,就不是件好事,這和你是不是男孩沒有關係。」

 

榮恩眨著眼睛,望著自己的好友哈利的那對綠眼睛仍然又大又明亮,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不知怎麼著,一股酸楚湧上了鼻頭,讓他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妙麗把頭轉回他的方向,朝他挪過幾吋;哈利也從床上跳下,走到了他的旁邊。他的好友們同時抱住了他,他們兩個明明都比他還要更嬌小,卻彷彿有股強大的力量包圍著他,而他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不論如何,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在他回到正常的步調後,緊湊的課程接踵而至,幾乎沒有喘息的空間。這就是生活,悲傷也好,憤怒也罷,那些情緒終究會過去,人們只能繼續被時間追著跑,逼迫自己前進。

 

忙碌能夠讓人忘卻很多,榮恩的日常與從前相比並沒有改變多少,包括他的Alpha總會朝他的方向投來灼人的視線這點。不過仍有和之前不同之處,就是金髮史萊哲林已經不會再迅速地避開目光了。

 

有時候,榮恩回過頭,會不小心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眸,隔了幾個坐位,遙遙與他對望,如同墜入一望無際的灰色海洋,感受自己四肢浸在其中,既不冰冷,也不炙熱,僅僅是包覆著他,帶來一種平靜且舒適的感受。

 

視線交會的幾秒後,金髮史萊哲林總會微微扯一下嘴角,薄薄的唇辦拉出一個弧度,沒有過去的那般張狂,也不如以往的嘲弄,那就只是個微笑,平淡的、淺淺的、帶著些許哀傷的。

 

不知怎麼著,榮恩總會在看到那個笑容時,慌忙地別過頭,他的心臟跳得很快,卻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受。有別於動心或緊張,這樣的心跳頻率來得更要神經質,近似於困惑。

 

他知道馬份家的獨生子對他有些特殊的心思,事實上,充實的生活總會讓人漏掉些什麼,於是大多數的時間裡,這件事都被他給拋到腦後去了。可每當榮恩被對方這樣直勾勾盯著瞧的時候,他的思緒又會再度被牽引至那一塊裡,使得他不得不去思考這些問題。

 

即便是他,也會好奇對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產生那種念頭的,難道自己曾經做了什麼卻不自知嗎?又或者,這樣的情感其實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只要感覺對了,就一切都對了呢?太奇怪了,過去他可從沒想過這些事,而現在他卻得一一思考每件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瑣事,甚至得追溯到他性成熟之前的時期。

 

最弔詭的是,馬份家獨生子可從沒對他坦承地說過那些話,這很吊人胃口,尤其是在對方露出了那種笑容之後,榮恩不明白那代表些什麼,是對方已經認清了現實,還是仍然存有一絲幻想,他對此毫無概念。

 

偶爾他會想著,也許他更希望對方直接和他攤牌,這樣彼此都能少受點折磨。可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金髮史萊哲林仍然保持沉默,榮恩也不想成為兩個人之中先開口的那一個,最終只餘那抹淡淡的笑容,縈繞在他的心頭,成為灰色汪洋中航行唯一的船隻。

 

除了金髮史萊哲林之外,還有另一個讓榮恩無法不去注意的傢伙,那就是潘西‧帕金森說實話,榮恩對那個狗臉女可沒有半點好印象,特別是她做了這種事之後,他真的希望她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有趣的是,在他重回校園後,偶爾也能感受到那個史萊哲林女孩的視線,他覺得她是想向自己道歉,因為她總是咬著下嘴唇,一臉內疚地偷看他,然而她什麼也都沒有說,或許是拉不下臉吧,畢竟她可是個高傲的女版馬份再者,帕金森大概也心裡有數,即便她真的開口了,榮恩也不會輕易原諒她,如果凡事都能靠道歉解決的話,魔法部也不需要設立魔法執行部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第二個學期很快就結束了,榮恩的發情期在復活節假期間到來。

 

這一次,他已經能準確地推算日期,並且在受到費洛蒙影響前喝下抑制劑。推算發情不需要太多技巧,只要準確地記下每次的發情時間,算出自身的週期,便能很容易地得出下次發情期日。大多數的人都是三個月左右會發情一次,有些人的週期短,可能兩個月半就得喝一次抑制劑;有些人週期長,會拖到三個半月甚至四個月;要是Omega有妊娠狀況,則以妊娠結束後當天開始計算新的週期。

 

在這方面,金妮給了榮恩很大的幫助,雖然她是他的小妹,但作為Omega的時間可比他還要久得多,她看過不少相關書籍,透過她的指導,榮恩總算對自己的第二性別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記住,身體是你自己的,」金妮在教導完那些知識後,再三強調了這一點:「要是連你都不關心它會變成什麼樣子,那誰還會在乎它呢?」

 

榮恩記下了自己妹妹說過的每句話,很多時候,她都是對的。

 

天氣變得愈來愈暖和,留在霍格華茲的人也不少,除了榮恩與他的兄妹們,哈利和妙麗也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畢竟對他們這個年級的人來說,這是相當重要的一年。即便妙麗的父母再三表示他們已經替她錄下《我們北方的朋友們》大結局,只等著她回家欣賞,她也沒有離開學校的打算,他們的女性友人選擇將整個人都泡進書堆裡,浸淫在知識之海中。

 

除了妙麗之外,別的學院的同級生也有一些瘋狂的傢伙,比如說阿尼‧麥米蘭與漢娜‧艾寶,上次榮恩看到他們的時候,那對赫夫帕夫好友活像剛從聖蒙果符咒傷害科放出來的病人

 

即便是這麼重要的時期,卻也不乏例外。跩哥‧馬份就是其中之一,打從假期開始,榮恩就沒再見到那個總能擾亂自己心神的金髮史萊哲林,很大一方面是他們也不同學院,因此他僅是合理推測對方早就回家了

 

不知怎麼的,有股難以言喻的空虛感,在榮恩的心底緩慢滋生。那片灰色的汪洋已經乾涸了,可那艘孤單的船隻,還是停留在原地,即便它的錨早已鏽蝕不堪。

 

直到假期結束,那抹淡金色的身影才再次現於他的視界中。孤單的船隻收起了錨,在重新注滿的灰色大海中,漫無目的地繼續前行。

 

 

 

 

榮恩一直沒有注意到翠菊‧綠茵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頻繁地佇立在他的目光焦點處了,與跩哥‧馬份一起

 

如果說他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也不足為奇,畢竟他又不是霍格華茲的教職員,怎麼可能記得住每個學生的名字呢,更何況她既不屬於葛來分多,和他也不是同個年級,在此之前,他根本不認識她

 

隨著月桂家小女孩圍繞在金髮Alpha身邊的次數愈來愈多,榮恩終於對她產生了那麼丁點的好奇心。她是月桂‧綠茵的妹妹,比他們還要小兩歲,被分到了以綠色為代表的學院和她那有些傲慢、對大部份事情都不怎麼關心的姐姐不同,翠菊‧綠茵看起來容易親近得多,雖然她依然是個史萊哲林,但她看起來就是個好脾氣的人

 

除此外之,她還是個Omega,一個同樣出身良好、名列神聖二十八家族的女性Omega。

 

一個Omega總是與另一個Alpha走在一塊,會讓人有什麼想法呢?這個問句甚至不用拋出來,答案就已經昭然若揭了。

 

榮恩忽然想不起來這個女孩是不是也曾參與過馬份小組的活動,然而不管怎麼說,她此前絕對沒有這麼常出現在金髮Alpha的附近,他很肯定這點。

 

有趣的是,當她注意到榮恩的視線時,便會回過頭來,挑挑眉毛,對他微微一笑,沒有惡意的那種,但是這卻嚇到他了,於是他只得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她示好的笑容,等他再次抬頭看向那兒時,綠茵家的小女孩已經轉頭和金髮史萊哲林說話去了。

 

在他的認知中,馬份家的獨生子亦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金髮史萊哲林自以為是、語氣尖酸,樂於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還有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優越感,大多數的情況下,連笑聲都是諷刺意味十足的。

 

正因如此,在翠菊‧綠茵說了些話,並且成功地讓馬份家的獨生子發出真誠的笑容時,榮恩差點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那是個有別於他發現對方視線時的悲傷淺笑,而是一道發自內心的、歡快的、毫不造作的真實笑容,整齊潔白的牙齒在薄薄的嘴唇下,顯得愈發刺眼。唇齒所拉扯出來的形狀,像極了有著厚厚船身的軍鑑,而那白晃晃的牙,彷彿是它的裝甲。

 

榮恩把這種不自在感歸類成Omega的本能,就像Alpha不能忍受自己的Omega身上帶有別人的味道,Omega也同樣不喜歡標記自己的Alpha四處留下氣味,這是種自然反應,即便Alpha可以標記一名以上的Omega,道理也是通的。

 

和Omega被標記的同時,腺體便被破壞的情況不同,Alpha的腺體不會因為標記他人而受損,所以Alpha有辦法標記數名Omega。但大多數的Alpha不會那麼做,因為標記後的伴侶發情週期會逐漸趨於一致,若是同時標記多名Omega,反而會使得Alpha本身體內的激素混亂,週期被打散,進而影響到該Alpha標記過的Omega們,這之間至少得經過很長一段的紊亂期,才有辦法調節回來。

 

「但也許他不介意紊亂一陣子呢?」他對此提出了疑惑,並且翻開一張爆炸牌,牌面是蠍尾獅的:「何況綠茵家的名聲在純種主義者的耳裡可比衛斯理強多了。」

 

「我倒不覺得他們標記過了。」金妮的口吻聽起來倒是不怎麼煩惱這件事,她翻出另一張蠍尾獅卡,簡單地發表了自己的觀點:「至少我和她說話的時候,沒聞到那種混合了兩種費洛蒙的怪味。」

 

「妳還和她說過話!」榮恩幾乎是怪叫出聲的,掀起一張獨眼巨人的卡:「我都不知道妳和她有交情,妳們又不同年級。」

 

他的妹妹聳聳肩,找出了另一張獨眼巨人的所在,「也稱不上有什麼交情,就只是講過幾句話而已,她人還不錯啊。」

 

「妳確定嗎?那可是個史萊哲林呢,也許她的友善只是裝出來的呢?」他對此表現得憤憤然,翻開了一張木精。

 

「幹嘛啊你!」金妮驚呼了聲:「你甚至都不認識她,就先認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不覺得挺沒禮貌的嗎?」

 

「我才不是──」儘管他還想為此辯解什麼,但他的妹妹卻翻了翻白眼,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

 

「不論他們最後會不會在一起,也都輪不到你操心吧,榮恩。」金妮嘆了口氣,「反正你跟馬份又處不來,你那麼討厭他,他也沒有真的善待過你,」她撥了撥披在肩上的那頭紅色長髮,為他們之間的話題做出了結論:「要是他替自己找了個新的Omega,以後就不會來煩你了,不是也挺好的嗎?」

 

「我只是有點擔心自己的週期也會受到影響……」他不甘心地嘟嚷了句。

 

「我想也是,畢竟馬份最近都沒來找你麻煩,大概也就剩這件事值得你擔憂了。」金妮沒什麼好惡地敘述著,她找到了另一張木精卡,說道:「你輸了。」

 

沒一會兒,還在地上的牌開始振動,兩秒後,它們自己爆炸了,差點害得交誼廳的地毯燒起來。

 

榮恩沒有告訴自己的妹妹,別說是被找麻煩了,金髮史萊哲林已經很久沒和他說過話了,除非魔藥學課堂上被教授分到一組的時候,諸如『把胖胖球的毛給我』、『不,不是那樣放,你把順序搞反了』之類的交談,也能算作對話的話。

 

他還記得當時的石內卜挑著半邊眉頭,狐疑地來回掃了他們幾眼,就好像他們之間氛圍不對勁的程度,連教授也注意到了。

 

晚餐的那會兒,金妮和她的朋友們先行離開交誼廳了,而榮恩則是和哈利一起等待妙麗把手邊的參考讀物告個段落後,才一同前往大廳用餐。

 

走進那個擺放著四張長桌的寬敞空間,榮恩幾乎是在同個時間注意到金髮史萊哲林的所在之處,而低了他兩個年級的綠茵家小女孩,正好坐在對方的旁邊,似乎完全取代了潘西‧帕金森原本的位置

 

他遙望著那裡,覺得這幾張桌子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遠好遠,就好像他活在一個世界,而他們存在於另一個世界。

 

妙麗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回過神來。榮恩看到她用下巴指了指葛來分多長桌的一處,中間剛好有幾個沒人坐的空位。哈利先邁開步子,走向那個地方,替他們各自佔好了位子。

 

榮恩坐到了哈利的旁邊,而妙麗坐在哈利的對面,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史萊哲林長桌那端,他的Alpha與另一個Omega正聊得有說有笑。

 

「所以,你們的符咒學都準備得還好嗎?」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一待他們坐定後,便開口問道:「你們知道很多破解咒與魔咒本身未必會是相反詞的吧?」

 

「當然。」哈利笑了聲,替自己從大盤子裡取了幾片黑麥麵包,「就像阿咯哈呣啦和密密膠,雖然是破解咒,卻不是相反詞。」

 

「是的,沒錯,它們的詞源是不一樣的。」得到滿意的答覆後,妙麗輕哼了聲,轉頭看向榮恩,「你呢,榮恩?你要不要舉個例子?」

 

忽然被女性友人喚到名字,讓榮恩著實嚇了一跳。他匆忙地收回投向史萊哲林長桌的目光,有些困惑地問道:「什麼?」

 

妙麗微微瞇起眼,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他的臉瞧:「舉個破解咒與魔咒本身並非相反詞的例子給我,衛斯理先生。」

 

「呃……蒂柏索和速速前?」他眨眨眼睛,盡可能地表現得一臉無辜。

 

「嗯哼。」她點點頭,繼續說道:「好吧,勉強通過。我真高興你們還有念點書,那麼接下來……」

 

「嗨,妙麗,妳是準備考試到終於發瘋了嗎?」西莫的聲音在此刻加入了他們,愛爾蘭男孩一屁股坐到了妙麗旁邊,大驚小怪的說:「我也覺得時間寶貴啦,但現在他們在吃飯呢,妳卻以如此酷刑來折磨人!」

 

妙麗不怎麼高興地皺起眉頭,往另一邊挪了幾吋,好讓她與愛爾蘭男孩之間有多一點的空間,語氣不無諷刺地說道:「希望你的魔藥學準備好了,西莫,我擔心你會在考試的時候把大釜給炸了。」

 

「我們的晚餐裡有爆尾釘蝦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西莫顯然覺得自己被侮辱到了:「還是說,她剛剛拿爆尾釘蝦當下午茶點心了?」

 

「坐過去點。」丁在一旁提醒著,西莫因此往妙麗的方向移了一點,女孩索性抱起書本,往旁邊挪了大大的一步。黑人男孩坐到了愛爾蘭男孩的另一邊,剛好擋住了金髮史萊哲林的大半身影,「別理他,妙麗,他剛剛還想在文妲面前裝用功呢,結果馬上就被她給糾正了。」

 

聽了這句話,妙麗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還被文妲給糾正了?天吶,你是錯得有多離譜,連她都能發現。」

 

「噢,閉嘴,那完全是意外,好嗎。」西莫抱怨了一句,以手肘頂了頂一旁的丁:「鄭重警告你,哥兒們,再說什麼多餘的話,我就要去告訴金妮那件事。」

 

「什麼?」妹妹的名字忽然被提起,讓榮恩不禁狐疑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扯到金妮?」

 

丁咳了一聲,表情有點尷尬,「沒什麼啦,榮恩,你別神經兮兮的。」

 

榮恩不怎麼相信地打量丁好一會兒,好像這麼做就能挖掘出對方隱瞞的小秘密,而丁則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一樣,自顧自地從大盤子裡取了一大片肉排。

 

「那麼,我們來聊點別的吧。」哈利提議道,打破了這陣有點怪異的氣氛:「最近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喔!也許你們會想聽聽巴提姐妹前幾天發生的事,」聊起女孩子的時候,西莫故作神秘的皺起眉頭,「聽說,有神秘男子向芭瑪示愛。」

 

「那又沒什麼值得稀奇的,」榮恩哼哼兩聲,頗有針對性地說道:「畢竟有人曾經說過她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是不是啊,丁?」

 

丁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僅僅是將肉排切下一小塊,把目光轉到西莫那邊,假裝沒聽見榮恩的話。妙麗翻了翻眼珠子,誇張地嘆了口氣,把手邊的書本給翻開,繼續她永無止盡的復習大業。

 

「不不不,大錯特錯!你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西莫搖搖頭,續道:「重點在於,那個神秘男子卻把情書錯交給了芭蒂!」說到這裡,愛爾蘭男孩做出一個痛心的表情:「你們明白問題在哪嗎?他根本分不清她們誰是誰,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真心的呢!」

 

「但她們看起來確實很像。」哈利對此下了評論:「畢竟,她們都有雙迷人的大眼。」

 

「對,而且她們還是雙胞胎。」榮恩補充了一句。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仔細觀察。」西莫以一種經驗老道的口吻強調著:「她們的眉毛彎度明顯不一樣,你們難道都沒發現嗎?」說著說著,愛爾蘭男孩把雙手舉到了胸前,模仿著女性的胸部:「而且她們的尺寸也不一樣!」

 

「噢!」妙麗發出一個反感的聲音,頭也沒抬,仍然死死盯著書本,但在場所有的人都相信她在旁邊聽著呢。

 

「對了,說到這個,」西莫朝他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向前靠:「你們聽說了嗎?馬份交了個小女友,就在那兒呢,月桂綠茵的妹妹。」

 

榮恩眨眨眼睛,沒想到自己的室友會忽然說出這些話,有那麼瞬間,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可愛爾蘭男孩完全沒發現到他定格下來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我聽說,馬份復活節假期之所以回家,是因為他父母要把她介紹給他。」西莫對變得異常沉默的空氣渾然未覺,續道:「老馬份可喜歡她了呢,再怎麼說,她都是個小美女,還是個純血!」

 

「我覺得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哈利打斷了西莫的話,綠色的眼珠子滿是憂慮地從鏡片後瞄了榮恩一眼,「馬份總說回不了家的人都是失敗者,他是返鄉狂熱份子,本來就會回家。」

 

「可是在復活節假期前,和馬份眉來眼去的女孩可是帕金森呢,」西莫堅持道:「現在卻換成了小綠茵,兩個人出雙入對的,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

 

「他們是同個學院的,也許在此之前早就認識了。」妙麗冷冷地說道,目光仍然黏在書本上:「你也沒證據能證明他們是在假期時才開始有所接觸的。」

 

「我只是說說我聽到的傳聞而已,你們沒必要各個火氣沖沖的吧!」西莫有些委屈地表示。

 

這次換丁停下了切肉排的手,黑人男孩用手肘輕輕撞了下自己的好友,古怪地看了榮恩一眼,才說道:「換個話題吧,西莫,你要不要跟他們說說艾寶的事?」

 

「哈,對喔!」西莫點點頭,興致再次高昂了起來,「你們肯定沒聽說過,奈威有喜歡的女孩了!」

 

「喔,真的?」哈利應了聲,但語調聽上去沒有多少興趣。然而這完全不妨礙西莫一展他的八卦天性,說得口沫橫飛,還配合著內容比畫動作。

 

榮恩的心思已經沒放在自己的朋友們身上了,他從丁和西莫肩膀與肩膀之間的縫隙,瞥見了自己的Alpha與那個Omega說話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真心地喜愛那個女孩一樣。

 

也許是他的視線太過明顯,又或者是別的原因,金髮史萊哲林和他之間彷彿還存有那種感應,因為下一秒,他的Alpha抬起頭來,灰色的眼眸與他的目光對上。

 

於此當下,他再度墜入那片灰色的汪洋之中。

 

翠菊‧綠茵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年紀稍小的女孩停止了說話,同樣往他的方向投來目光,表情說不上是高興或者不悅

 

他就這樣與他們遙遙相望著,一度忘了呼吸

 

「……榮恩,」有個聲音喚著他的名字,「榮恩!」

 

榮恩嚇了一大跳,眨眨眼,注意到他的好友們都在看著自己,「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有什麼看法?」西莫就是剛才呼喊他名字的人,來自愛爾蘭的男孩皺著眉頭,重覆了一遍他的敘述:「奈威跟艾寶,你覺得呢?」

 

「啊……喔。」榮恩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發現妙麗已經從書本中抬起頭來,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哈利拍了拍他的手背,綠色的瞳仁滿是關心。

 

直到榮恩再次望向史萊哲林長桌時,無論是金髮Alpha,還是那個Omega女孩,都沒有再繼續看他了。

 

一週後,翠菊‧綠茵站在了榮恩的面前,面帶微笑,朝他伸出手,溫和地說道:「你好,衛斯理,有點話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現在方便嗎?」

 

彷彿他又看見了那片灰色海洋的幻影,海面上漫著濃濃的迷霧,那艘軍艦駛了過來,而原先在海波上載浮載沉的船,不知道究竟會被撞毀,碎成一片片浮木,還是會得到一根救命繩,被妥善地救援起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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