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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此為某紗於201111月所出的聖誕節本《You need some mistletoe》的第一篇文章,該本完售時間已超過五年,且不會再加印,本著冷CP推廣性質,拿出來部份與大家同樂。

You need some mistletoe》收錄兩篇連貫的單篇小說與一篇哈利視點的特典,為保障當年購書同好的權益,哈利視點的特典暫不公開,請見諒。

現在回頭看來實在是文筆生澀,遣詞用字亦十分不成熟,還請,千萬,多多包容!你們要笑就笑吧!

祝大家聖誕夜快樂。

 

 

 

 

You need some mistletoe

 

 

 

他正在看他,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榮恩發現自己再一次幹了傻事,那就是什麼也不做,僅僅凝視著那抹鉑金色的身影,持續了好幾秒鐘。

 

黑色的外袍跟隨主人的動作擺動,翻開墨綠色的內裡,露出幾近全新的長褲與擦得油亮的皮鞋,跩哥‧馬份正在指揮城堡的裝飾工作,同時大聲斥喝。

 

「快一點,你們這些白痴。」金髮史萊哲林在幾個低年級的身後走來走去:「晃一下魔杖,把它們統統裝上去,這很難嗎?」

 

高挺的鼻樑下端,側邊鼻翼在臉上拉扯出不以為然的線條,對方略薄的嘴唇勾起嫌惡的弧度,吐出傲慢的命令語句。

 

真是討人厭的嘴臉──榮恩在心底這樣想著,但是卻沒有移開視線,金髮史萊哲林的側面完全吸引住他的目光。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跩哥在這一刻忽然轉頭,那對銳利的灰色眼眸在他的身上打量,榮恩吞了口口水,卻換來對方半揚的唇角,帶著一貫的嘲弄。

 

榮恩覺得自己有點發瘋,討厭鬼馬份的笑容該死的好看,他的頭正些微的暈眩,一股熱意同時竄上他的臉頰。

 

「很過分,不是嗎?」妙麗的聲音適時地將他的神智拉了回來,榮恩側過臉,他的女性友人正搖著魔杖,把編成長條的冬青給掛到牆上,「他也能自己做,甚至遠比罵人還要更不費體力。」

 

「噢,是啊……」他垂下眼,看見躺在地上的其他裝飾,這才想起級長得負責監督城堡的裝飾工作,也是他現在會站在此處的原因,「我們都知道,馬份是個低能的廢物,除了嘴巴以外,全身都是裝飾品。」

 

與其說是監督,更確切的講法,是親自動手做。榮恩意識到自己已經漏掉一大段,妙麗的部份幾乎快完成了,而他至少還有一半以上!他吐出個氣惱的音節,才又動了動魔杖,讓裝飾從地板上慢慢飄浮起來。

 

「你說誰是廢物?衛斯理。」然而那高傲的聲調卻轉為針對他,馬份發出個鼻哼:「這似乎是我近期聽見最可笑的事,一個真正的垃圾,居然還好意思開口。」

 

「閉嘴,馬份!」被羞辱的怒意立刻掩蓋過剛才所有的感覺──不管那是什麼,榮恩的耳根微微發燙:「你是忘了怎麼用魔杖,還是不會念飄浮咒,必需靠那些低年級來幫忙?」

 

金髮史萊哲林收起了笑容,灰眸直勾勾地停在他的臉上:「我當然會,而且我做得比你還好。」

 

語畢,跩哥掏出魔杖,朝榮恩腳邊的冬青下了個飄浮咒,在榮恩還沒理解對方的目的之前,便將原先整齊堆好的部份,一瞬間全數搗亂。

 

「嘿,」榮恩發出驚叫:「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這樣的行為會讓他原先就不快的作業進度更加落後,因為他還得花時間處理它們糾結住的部份。

 

金髮史萊哲林又一次發出鼻哼,聳聳肩,一臉事不關己的踏開步伐。

 

「我現在就想揍他。」面對纏在一起的飾品,他忍不住抱怨道。

 

「你還是先把這些給完成吧,榮恩。」經過妙麗的提醒,榮恩注意到,她已經把她手邊的最後一個裝飾冬青也掛好了:「我會幫你的。」

 

「謝了,妙麗。」他說。

 

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發生,當然,為了聖誕節的到來而裝飾城堡的工作並不常有,但是像個愚蠢的花痴,一直盯著那個噁心的雪貂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頻率高得讓他幾乎要朝自己的腦袋念個索命咒。

 

好吧,他的思緒又飄到了對方令人光火的訕笑,榮恩知道自己得了一種病,也許還病得不輕。

 

 

 

 

天氣變得愈來愈冷,窗外總是飄著細雪,隨著聖誕節的腳步逼近,級長有更多的工作要做,而且這不代表他們能丟下本來的職責,所有的事情都是加倍的。

 

「聽我說,哈利。」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壁爐旁邊下巫師棋,榮恩剛對他的主教下了移動命令,便把說話對象轉移到他最好的朋友:「媽寫信給金妮,今年我們的聖誕節恐怕得在學校過了。」他的主教將對方的騎士給摧毀,發出一聲破裂的聲響,「雖然前幾年也都是留在學校啦……

 

「沒關係,這很好。」待榮恩的主教踐踏在騎士碎片上時,哈利也要求城堡移動位子,「再怎麼樣都比回到德思禮家快樂。」

 

「對不起,哈利,」榮恩有些愧疚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我是說,去看查理當然是很好,」然後把他的主教移向城堡的斜後方:「但是他為什麼偏偏要挑十二月受傷!」

 

「我想查理不是故意的,」哈利點點頭,並且讓城堡向右側走了一格,再下輪就能碾過他的主教:「龍嘛,牠們一向都很粗暴。」

 

「是啊,我知道。」榮恩的陷阱看來的確達到作用,他讓哈利走了一步多餘的棋路,而他現在能夠順利地聲東擊西,出動他的王后,直壓到另一端的國王面前,「我只是覺得對你很抱歉,因為我邀請你了,還有,將軍。」

 

「噢,榮恩,噢……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哈利推了推眼鏡,滿臉驚訝的發現局面的改變,綠色眼珠在鏡片後打轉,尋找國王的一線生機,「我已經很感激你想到我了。」

 

但對於局面的逆轉,一切似乎顯得徒勞無功,因為國王的兩側都站有棋子,如果要移動國王,就必須先移動國王旁邊的棋子,而榮恩的王后不會多留給對方一次機會,她會在下一回合就摧毀眼前的獵物。

 

「我可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學校。」榮恩笑著說:「好了,將死。」

 

下一秒,他的王后徹底的粉碎對方的國王,哈利發出一聲懊惱的哀號。

 

「謝了,榮恩,」哈利頹然地坐回沙發上,「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的話,下次別這麼快就把我趕盡殺絕。」

 

「這是兩回事,兄弟。」對於這樣的結果,榮恩感到很滿意。

 

他輕輕拾起那些亂糟糟的巫師棋,包括被擊碎的那些,魔法讓它們在離開棋盤後自動恢復,讓他能夠將它們整齊的擺回盒子裡。

 

哈利聳聳肩,雙手也忙於把那些棋子給收好:「下次可別以為你還能贏得這麼輕鬆了。」

 

「聽起來值得一試。」榮恩揚起一個勝利的笑容:「你知道的,我還得趕去夜巡,所以我只能遺憾地選擇了早點結束它。」

 

「那你最好快一點,趁我還沒把棋盤砸到你臉上之前。」儘管哈利這麼說,卻只是露出無奈的表情,他最好的朋友不會真的這麼沒風度。

 

他抓起放在椅子旁邊的外袍,將之披在身上,畢竟十二月夜晚的氣溫可不是開玩笑的,榮恩記得自己前幾天去夜巡時,只不過是少穿幾件衣服,牙齒就不斷打顫的經驗。

 

哈利已經換下剛才那副失敗者的表情,掛回與平日無異的溫和面容,向他揮揮手。

 

榮恩也回應了相同的動作,才推開胖女士的畫像,踏出一步,離開暖和舒適的交誼廳。

 

走廊上的溫度比他想像得還要更低,空無一人的長形空間上,只有反射寒光的金屬鎧甲直立在那,更顯得整個夜晚的冰冷。

 

他不自覺拉緊外袍,脖子有點涼,他還是忘記要準備圍巾戴好,所以將身體縮起來,總有錯覺會以為這樣能暖和點。舊皮鞋踩在古老的石磚上發出沙沙聲響,玻璃窗已經全覆上一層霧氣。

 

輕輕吐了口氣,白色的淡煙自榮恩的嘴中呼出,他現在只想早點做完這個,好準時回寢室睡覺,沒有人喜歡在這種環境下遊蕩,他甚至認為自己根本沒有夜巡的必要。

 

有一件事,他得老實承認,雖然提出來很奇怪,但是在這過於寧靜的時刻,榮恩卻有幾分期待,能夠碰見那個討人厭的跩哥‧馬份。

 

的確,他是那麼痛恨那個驕傲自大的史萊哲林白貂,尤其是對方喜歡揪著他家的經濟狀況嘲笑,這一點特別令他想殺死對方。

 

可是每當那抹鉑金的身影轉過來看向他的時候,榮恩總會發現,對方灰色的視線裡,有一絲欣喜,而他喜歡那個剎那,儘管那個視線在下一刻就會變成高傲的、令人火大的。

 

「好的,看看這是誰,」就像在呼應榮恩此刻的念頭,熟悉的揶揄語氣自身後的方向傳來,他回過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聲音的主人,史萊哲林級長正在朝他走來:「一隻垂頭喪氣的窮酸鼬鼠,怎麼,和波特吵架了?」

 

瞧,那灰色的眼眸裡閃過一道情緒,他喜歡的就是這個。

 

「才不呢,馬份,」不過榮恩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忘記怎麼回嘴,他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很冷,別隨便猜測我和哈利的事。」

 

跩哥收起了笑意,臉也跟著沉下,灰色的目光又只剩下對他的瞧不起。「我還以為我說中了呢,」金髮史萊哲林走近他,他們之間只有兩塊地磚的距離,「想必你那破爛的二手衣服,無法達到保暖的功用,真是可憐。」

 

「我建議你閉上你的嘴,否則我會讓你的五官變得更立體。」榮恩握緊自己的拳頭,他希望這有些威嚇的效果。

 

然而跩哥聳了個肩,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喔,那還真令我害怕啊。」

 

被侮辱的氣憤,讓榮恩想也不想地就跨過兩塊地磚的距離,一把抓住對方的領子。

 

偏藍的月光穿過窗戶灑在他們的身上,在馬份的臉上留下幾履清冷的陰影,鉑金色的髮絲被染成幾近銀色的光澤。

 

那是一個與自己同年齡的男性,眉宇之間充滿惡意和輕蔑,他們身高相近,也許對方還高他一點點,榮恩抬眼瞪視對方,卻無法不注意到微微勾起的唇角,彎著可惡的弧度,那薄薄的唇瓣看起來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教他無法離開視線。

 

你永遠無法猜透別人在想什麼,因為有時候你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榮恩陷入了一個這樣的局面,因為他又像之前那樣,僅僅是盯著對方的臉發呆,所有的思考都跟著停擺。

 

嘲弄譏諷的色彩自那對灰色的眸子慢慢淡掉了,馬份同樣在凝視他,而且榮恩更不會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只是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慢慢地滑過他的嘴唇,金髮史萊哲林正用姆指碰觸他,再緩緩移開。

 

對方的指腹離開了他,而他的手還停留在對方的領子上,接著馬份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這樣的力道足以讓榮恩回過神來。

 

「衛斯理,我得告訴你一件事,」跩哥開口,挑起半邊眉頭,「你的頭上有一叢槲寄生正在成形。」

 

聞言,榮恩直覺性地向後跳了一步,他本來以為馬份在騙他,可當他抬起頭,朝剛才自己站的位置看了過去,的確有一叢長滿白色漿果的槲寄生掛飾,在此刻快速生長。

 

如果他剛才還留在原地,那麼他說不定得和馬份親吻,才有可能從槲寄生的魔法下逃開。

 

很顯然對方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跩哥哼了聲,用有些戲謔的口吻說道:「真可怕,嗯?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倏地榮恩的耳根無可克制地發燙起來,不僅如此,他甚至感受到這股熱意正在延伸,包括他的雙頰和脖子,都有相同的溫度。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自己已經臉紅了。

 

「嘿,衛斯理,你看上去一臉失望啊。」金髮史萊哲林抬起下巴,「怎麼,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吻你?」

 

「住口!」強烈的羞恥使他感到惱火,榮恩忍不住破口大罵:「我寧願維持剛才的姿勢,站在這裡直到槲寄生枯萎,也絕對不這麼幹!」

 

「是喔,看來你更傾向和我面對面一整個晚上。」跩哥不以為意地整理有些凌亂的領口,轉過身,背對著他擺了擺手,另一個挑釁的動作。

 

對方的黑色外袍,在月光下同樣帶著不屬於物品本身的藍光,墨綠色的內裡也因主人的腳步而翻出來,又覆回去。

 

榮恩目送那個討厭鬼的離開,他的心臟跳動得比平常還要更快,再再宣揚它的存在。他的臉紅還沒能完全消退。

 

而且最重要也最糟糕的是,當馬份那樣說的時候,他並不是真的想否認對方的話。

 

直到那抹鉑金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榮恩才拖著腳步回到葛來分多交誼廳。壁爐旁邊的沙發現在坐著的,是兩個低年級學生,而哈利也不在其他角落,他推想他的好朋友可能回寢室了,所以他也踏上階梯,也許睡過一覺能讓他稍微正常點。

 

問題是,所謂的困擾,通常不會因為做個美夢,就會被一掃而空。尤其你的夢境還與你的困擾有關,糟透了。

 

轉眼間,距離平安夜只剩下一天,妙麗早就如同像前幾年那樣,已經回麻瓜世界享受與家人團聚的美好時光,除此之外,平常會和他們一起在寢室裡嬉鬧的伙伴們,也都決定回家過節,就連奈威也只是哭喪著臉,哀聲嘆氣地留下一句話『希望我奶奶不會因為我又毀了一個大釜而把我罵到臭頭。』便和其他人一樣離開學校。

 

榮恩沒什麼精神的用叉子戳擺在盤子裡的蛋,半熟蛋終於在他的攻擊下流出金黃色的蛋汁,順帶把他的培根也一併沾上。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樣的舉動引起哈利的關切:「榮恩,你看上去很累,做惡夢了嗎?」

 

「算是吧。」他停止了對蛋的破壞,將沾滿蛋汁的培根送入口中。

 

事實上榮恩不確定這是不是惡夢,但肯定稱不上好。跩哥‧馬份依然保持著平常的陰魂不散,來到他的夢裡,沒有冷嘲熱諷,沒有惡言相向,沒有任何令他討厭的地方,只是露出了那個一貫的笑容,走近他,再走近他,捧起他的雙頰,他們的嘴唇愈靠愈近……然後他醒了,並且慶幸這只是個夢,同時也感到些許的可惜。

 

這都要怪馬份在夜巡的時候說了那些話。榮恩咀嚼著嘴裡的培根。或者是馬份忽然出現在那裡的錯。總而言之,全部都是馬份害的。

 

「噢,榮恩,」哈利的聲音在榮恩吞下食物時響起:「你看到了嗎?」

 

「什麼?」他抬起頭看向他的好友。

 

「馬份也來吃早餐,」哈利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這表示他也要留在這裡過聖誕節了,是嗎?」

 

「真噁心。」榮恩回應,但是他的眼睛卻無法從那個討厭鬼身上移開,「他前幾年不都有回去嗎?」

 

「大概吧。」他的好友重新動起餐具,銀製的叉子碰到盤子時發出清脆的音響:「我們還是停止討論他吧,聊點別的,隨便什麼都好。」

 

「當然。」他眨眨眼,目光還停留在兩張長桌之後的史萊哲林身上:「晚點來一局巫師棋?別忘了,你說要讓我贏得不那麼輕鬆。」

 

「對,我說過。」哈利切開一小塊培根:「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

 

馬份坐在銀綠學院的位子上,以標準的動作,將盤子裡的食物一一送入口中,榮恩實在很難不注意對方略薄的嘴唇微翹的弧度。

 

他不禁把夢境的那些搬到這裡重疊,榮恩有點好奇那總是喜歡批評他的雙唇嚐起來會是什麼味道,說不定是酸的,畢竟那個討厭鬼有一張刻薄的臭嘴,肯定不會甜到哪裡去。

 

鉑金髮絲下的灰色眼眸在此刻忽然抬起,他們視線相交,有那麼短暫的一刻,榮恩又在其中看見一閃而過的情感,但是很快又不見了。馬份揚起半邊的嘴角,看著他的樣子帶了幾分揶揄。

 

偷看別人的事被逮個正著,他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繼續面對眼前那些被蛋汁弄得黏呼呼的培根。

 

當他與哈利終於解決掉這頓早飯,打算離開大廳時,跩哥‧馬份繞到了他們面前,仍舊是那付高姿態。

 

「哎唷,衛斯理,」跩哥發出鼻哼聲:「你家那間又小又破的爛房子,終於嫌你太多餘,而把你趕出來了,嗯?」

 

「滾遠點,馬份。」他白了對方一眼,「你現在不是該待在家裡舉行派對或什麼的嗎?」並且補充道:「還記得你一年級時說過的話吧,所有留在學校過聖誕的人都是被遺棄的?」

 

「我是很想,但是,你知道,」對方將雙手抱在胸前,故意忽略掉榮恩的第二個問題:「我的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很多宴會邀請他們,他們得趕去赴約──」接著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像你這樣的窮鬼,大概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對家族來說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榮恩捏起拳頭,憤怒讓他把剛才還盤據在腦子裡的想法全數拋在一旁,他正要叫對方閉嘴,否則他會狠狠地揍歪那高挺的鼻樑……

 

然而哈利卻搶先一步站到他們之間,「看來你爸媽覺得帶你赴宴是件很羞恥的事,才把你留在學校,不是嗎?」

 

哈利的挺身而出,使得跩哥挑起半個眉頭:「喔,波特,我差點忘了,」灰色眼眸裡閃過相當的嫌惡:「你爸媽早就覺得你太煩人,所以迫不及待的先去死了,你才會站在這裡。」

 

「馬份──」一向溫和的綠色眼眸燃起了怒火,任誰都知道,這是哈利的痛處。

 

但是在他最好的朋友有所表示之前,榮恩就已經先撲了上去。這一次他沒有空去顧及自己有多麼好奇那高傲的嘴親吻起來會是什麼感覺,而是順從他的本能,狠狠地在對方完美的臉蛋掄上兩拳。

 

金髮史萊哲林背部撞上長桌,發出一聲悶響,接著榮恩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對方踢了一腳,他吃痛地彎下腰,而馬份則利用這個空擋推開他。

 

「波特的走狗。」馬份以外袍袖口擦過挨揍的部位,投向榮恩的目光帶有不屑,和幾分受傷。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在討厭鬼馬份的眼裡找到那個,哈利和他才是應該感到受傷的人,他們都被對方徹底的侮辱過了,再怎麼樣也都比對方更生氣或難過才對。

 

跩哥轉過身,幾履金色的髮絲晃了晃,黑色的外袍在主人離去的時候微微掀起。

 

看著對方走遠的背影,憤怒退去之後,讓他莫名的有些失落,這很難解釋,他不明白自己此刻是怎麼樣的心情。

 

哈利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所以榮恩靠了過去,輕輕拍好友的肩膀:「別在意,不過是個馬份。」

 

「嗯,我知道,」哈利抬起頭:「你也是,別去想他提到什麼,他完全沒有資格這樣說你。」

 

「謝謝你,哈利。」榮恩朝他的朋友微笑。

 

他們一起回到葛萊分多交誼廳,坐在靠近壁爐的沙發,進行一場有趣而且漂亮的巫師棋。

 

到了下午,他們變得有些懶洋洋。榮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似乎影響了坐在對面的哈利,也被傳染打哈欠的毛病。

 

「第七局了,榮恩。」哈利摘下眼鏡,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間,才又重新戴上,「我覺得有點累,我們從吃過早餐以後就沒停過,」接著補充一句:「而且我一局都沒贏。」

 

「抱歉,哈利,」他伸了個懶腰,「其實我也很想讓你贏的,不過,你沒抓到機會。」榮恩放下手,扭一扭脖子,關節發出有點嚇人的骨頭聲,看來他們真的玩得有點太久了:「所以現在就把他們收了?」

 

「好主意。」哈利同意道。

 

無視於小棋子們的不滿,他們非常很介意這場比賽尚未分出勝負,但是檯面上的局勢已經很明確的指出,哈利的勝利之路還非常遙遠。

 

壁爐正劈啪作響,沒有規律的燃燒聲給人昏昏欲睡的感覺。不需要用到多久,哈利就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榮恩也是,恍神狀態令他差一點就要進入夢鄉,直到他擺在扶手上的手不小心滑了下去為止,他才從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完全清醒。

 

這樣的一個驚嚇讓榮恩沒那麼睏了,他稍稍坐正自己,靠在椅背上,在他對面的哈利睡得很好,眼鏡也從鼻樑上下滑幾吋。榮恩最後決定從舒適的椅子上離開一會兒,他替哈利將眼鏡取下,放在剛才他們對弈的桌子上。

 

一個難得的悠閒午後,沒有作業,沒有課程,也沒有吵雜的低年級學生,從這裡可以透過窗戶,看見外頭的雪也已經停止。

 

榮恩現在的心情很好,早上的陰霾已經不知道被掃到哪個角落,他覺得也許自己該去做點什麼,明天就是聖誕節前夕,他們卻至少好幾天沒有到戶外走動了。

 

一瞬間,去找海格的念頭浮現在他的眼前。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並且馬上就在他的腦海裡蘊釀成形,雖然他時常受不了海格對奇獸可愛與危險之間的定義,通常他的這位大朋友和普通人的認知正好相反,不過撇開這點不談,海格倒是個很好的人,也許他們可以聊聊天或幹什麼。

 

於是他圍好圍巾,這一回他可不會忘記要穿得暖和點,畢竟外面還積了層厚厚的雪,不準備足夠的禦寒決非明智之舉。

 

整個學校都被裝飾得很有過節的氣氛,這要感謝他們級長額外的努力,榮恩走在通往庭院的走廊上,鮮綠的冬青樹枝被高掛在走道的兩旁,當然還有一些槲寄生的花朵也裝飾在那裡,他可沒忘記那幾天的辛苦。

 

在穿過數條錯綜的走道後,他來到了鐘塔庭院,打算從庭院後面的木橋繞到巨石堆,海格的小屋就在山坡下面的一大片田地裡。

 

不過他的皮鞋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響卻倏地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今天早上在大廳裡起衝突的對象──跩哥‧馬份,正站在庭院的噴水池旁,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像是在看水池,但是榮恩並不認為水池會有什麼好看的。

 

金髮史萊哲林的半側面看起來有一點寂寞,還有幾分失落,這莫名地拉扯到榮恩的一些情緒,他從來都不覺得馬份是他值得關心的傢伙,何況對方不久前才侮辱過他與哈利。

 

就在榮恩維持不動的這段期間,對方顯然發現到了他的存在。那對灰色的眸子裡有短短一剎那出現像是期望成真時的欣喜,又很快地消失無蹤。跩哥的下巴抬起一些角度,緩緩朝他走來。

 

「喔,衛斯理,我還以為你和波特正在寢室裡卿卿我我呢。」金髮史萊哲林提起平日嘴角的諷刺弧度:「你要趕著去哪,嗯?」

 

「關你屁事啊。」他擺出了相當厭煩的表情,「我要去哪裡還用不著向你報備吧,馬份。」

 

馬份哼了一聲,「看看你的破鞋子,它幾乎要從下面裂開了,你的聖誕禮物會是雙新鞋嗎?」對方的目光掃到了他的膝蓋以下:「一雙新的二手破鞋?」

 

「閉嘴──」榮恩感覺到自己的臉正迅速漲紅,「你為什麼不閃一邊去,做點什麼有意義的事?」

 

「比方說什麼?討好波特?」金髮史萊哲林發出一聲嗤笑:「那是你在做的,或者說,你們全家在做的,我可不幹。」

 

對方那張微薄的嘴唇在用力吐出『波特』這個單字時,會形成很特別的形狀,某種難受的情緒湧了上來,榮恩很難去形容這樣的心情,他不喜歡這樣,馬份一直波特波特的叫,那他算什麼?

 

「見鬼,別來煩我。」當榮恩這麼說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點驚訝,帶了些哽咽。

 

「不,」馬份的笑容現在看上去可惡到了極點,「我偏不,而且我打算繼續嘲笑你,直到你哭著逃走。」

 

榮恩一聲低吼,所有的感覺都被翻倒出來,屈辱的、不甘的、憤怒的、悲傷的、討厭的、喜歡的。他揪住對方以高級毛料縫製的大衣領口,瞪著那對他所喜愛的灰色眼珠:「去你的,馬份!」

 

跩哥沒有說話,略薄的嘴唇微微抿起,瞅著他的視線混合很多他不明白的元素,甚至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他們對視著,一言不發。

 

夢境不適時的打入他的思緒,榮恩的焦點從那對灰眸移到唇瓣,他是真的感到好奇,那裡親吻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味道……

 

接下來,他做了一個連他自己也不想承認的舉動──他用力拉下馬份的領子,讓對方傾過身,並且主動吻住對方。

 

討厭鬼馬份的嘴唇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柔軟,溫度有點低,可能是因為他們正站在鋪滿冬雪的庭院裡,而且帶了點好聞的清香。

 

得到這個答案,榮恩退開對方的嘴唇,他們不再貼著彼此。金髮史萊哲林的灰色瞳仁寫滿驚訝,但是別說對方,榮恩本人也是,他幾乎懷疑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同時不置可否的是,馬份不再擺出那副總是游刃有餘的惡劣表情,確實讓他的心底泛起了既強烈又複雜的成就感。

 

放鬆了抓著對方領口的力道,他扯扯嘴角,有點像在笑,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笑了,或什麼其它的。

 

然而此刻,馬份毫無預警地托起他的鰓幫,質地優良的皮手套碰在他的臉頰,鼻尖頂到他的,他們雙唇再度相貼,這一次是馬份吻住了他。

 

在榮恩還沒意識到事情的走向前,他的雙唇被對方的舌尖撬開,探入口中,和對方唇瓣的感覺不同,舌頭是溫暖而濕潤的,馬份的舌尖擦過他的口腔內壁,擦過牙齦邊,捲上他的舌頭。

 

他們彼此舌面碰觸,摩擦,滑過細小的舌苔,他吞到對方的口水,傳遞另一個人的氣息,變得更加紊亂,被不屬於自己的味道所充盈,榮恩發現馬份的嘴比他以為的還要更甜。

 

這段期間他的思考幾近停擺,除了感受對方的存在以外。他們在呼吸變得急促時分開,一條唾液絲連接著他們,在雪地裡像是銀色的,不過用不了多久,便因重力而墜落。

 

「接吻應該像這樣,蠢貨。」對方刻薄的聲音響起,半挑眉頭看著他。

 

「馬份──」榮恩相信自己已經完全臉紅了,還有他的耳朵:「你到底──該死,你在想什麼──」

 

「是你先起的頭,衛斯理。」跩哥滿不在乎地說,隨後揚起一個玩味的笑容:「你為什麼不解釋一下?這裡可沒有槲寄生。」

 

是的,這裡沒有那些帶有魔法的槲寄生,馬份特別點明這點,意味著對方要求一個回答,而且不給他找任何藉口的空間。

 

榮恩從來沒有那麼希望頭頂上冒出一叢槲寄生。羞赧的感覺淹沒了他,只能吞吞吐吐地發出一個音節:「我……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這個脫軌的行為,這真的太過丟臉!榮恩想也不想,轉過身,拔腿就要逃離這裡,就連海格本人和海格的小屋都已經被拋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過他還沒跑遠,對方就抓住了他,一個重心不穩,險些讓榮恩跌倒。他回過頭,看著那對帶著戲謔的灰色眼底藏有和他如出一徹的歡快。

 

「嘿,蠢貨,」金髮史萊哲林仍然如此傲慢,語氣也同樣自大:「──我說,你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什……什麼?誰會愛上你啊!白痴!」榮恩快速而且高分貝的否認,但對方似乎不以為然,這讓他又一次起了逃跑的想法。

 

對方林仍然抓著他不放,「等一下,窮鬼。」

 

「我幹嘛要聽你的!」他嘗試拉回自己的手,而且移動自己的腳,最好能把眼前這個傢伙討厭的表情給甩得遠遠的──儘管馬份從來沒有不令人討厭的表情。

 

「我說了等一下。」金髮史萊哲林砸了個舌。

 

「想都別想。」榮恩開始有些焦急了,他恨不得對自己下個索命咒算了,為什麼他得在這種情況下還和馬份對話。

 

「聽著,鼬鼠,我的意思是──」跩哥吸了口氣,收起那副揶揄的態度,灰色的眼眸鎖定在他的臉上,對他說──

 

這發生在聖誕前夕的前一天,榮恩提前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禮物,而且他不確定這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

 

──來談戀愛吧,就你跟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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